痛定思痛幾天,天真決定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站起來,他讓王盟将大部分貨架都空出來,還是擺古董和拓片,至于小賣鋪,濃縮到門口的一小片範圍,算作副業。
能平水電費的誘惑是巨大的,畢竟以前賣不出貨的日子,他們就靠賣腸和賣水維持生計。
一早,天真去十一倉辦理離職手續,本來講好的中午回來吃飯,他還在電話裡指點江山,一會要吃糖醋排骨,一會要喝宋嫂魚羹,叽叽歪歪,煩人的要命。
看在他大病初愈的份上,我和小哥忙活出一桌子菜,臨到飯點,他發條微信過來,照片裡的白昊天眼淚汪汪,非要跟他一起吃餐散夥飯,天真道自己盛情難卻,我微微一笑,讓他去死。
當初清貨,吳山居的大部分東西都被拉到潘家園繼續賣着,今天剛好原樣運回來,天真沒空,又怕王盟搞不定,早晨的時候,我睡懶覺小哥晨練,兩個根本找不到人,胖子更潇灑,提着漁具和儲魚箱,早上六點鐘就爬起來上西湖垂釣去了。
最後隻有木安罵罵咧咧的給他善後,一上午過去他倆都沒回來,我想一想,這麼多菜浪費也不是個事兒,索性用飯盒裝好兩份,吃完飯就跟小哥給他倆送飯去。
開車到孤山路,八月末的天氣可以曬死牛,我讓小哥去吳山居,自己撐着遮陽傘上蘇堤,開始挨個釣位的找胖子。
烈日當空,炎炎的陽光穿透雲彩照射下來,輝映的湖面波光粼粼,如同碎鑽一般,被水波簇擁着向外漂動,湖邊楊柳依依,随風輕擺,滿目青綠襯着碧藍的天色,美好的宛若一副畫卷。
午後的蘇堤走起來甯靜怡人,唯獨高溫讓人抓狂,我拎着保溫袋,走過半段蘇堤都沒找見胖子,看的眼睛直冒綠花。
胖子自年初托關系辦下釣魚證後,垂釣的瘾忒大,經常不打一聲招呼就跑過來當姜太公,一坐一下午,喊都喊不走,但是他技藝不精,常常啥都釣不上來。
暈頭轉向晃半天,我走的煩躁,打電話大聲問他在哪,胖子指揮我又是一通好走,後來我才在樹蔭底下找到他,我熱的滿頭大汗,他乘涼倒是歡快,氣急敗壞将盒飯重重放他跟前,我怒道:“胖哥你可行行好,釣魚就釣魚,非找犄角旮旯裡藏着幹啥,你知道我找你走了多少路嗎?大半條蘇堤都快走完了!”
見我跳腳,胖子還跟大爺似的看我一眼,慢悠悠道:“肝火旺盛容易口臭,回去多喝點菊花茶,不然我心疼小哥。”
我氣的講不出話,幹站着瞪他,胖子甩都不甩我,伸個懶腰起身,拿着飯盒去旁邊的長椅上吃飯,邊吃還邊挑剔,什麼排骨是不是沒焯夠水,魚羹裡怎麼還有魚刺,他吐出幾塊骨頭,看着我:“你們兩口子處對象幹柴烈火的,怎麼做飯跟傻根一樣。”
你就活該餓死!
我鐵青着臉,不想再聽他放屁,于是轉過臉去,同時安慰自己做人的不能和豬計較,我看到他支在岸邊的釣竿,上面墜着小小的鈴铛,心生好奇,湊近想要用手碰一下,胖子立馬叫住我:“你要幹啥,撒開你的賊手,别吓跑了我的魚。”
我拱拱鼻子:“小氣鬼喝涼水。”
胖子漁具堆的亂七八糟,我躲着,目光掠過眼花缭亂的釣勾和餌料,瞟到還在淌着水的魚簍,打開一看,隻有一簍子小白條,胖子羞愧,抓着筷子過來将蓋子蓋回去。
我心情突然變得超好,樂呵呵坐回椅子上,聽着他狡辯上午的魚如何如何難釣。
一頓風卷殘雲過後,胖子剔着牙打飽嗝,我問他釣不到幹嘛不回家,在這裡喂太陽不熱嗎,他抹掉額頭的汗珠,道怎麼不熱,但是晚上他跟老闆娘約了飯,對方親自下廚,他就誇下海口要釣魚給人家煲湯,現在隻有小白條多寒酸,他想釣點大家夥裝裝相。
“追愛的路上總是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