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面診回到酒店已經是日落西山,洗個澡換身衣服,他們的單人活動陸陸續續結束,天真就打電話喊我去胡同吃涮羊肉。
我有點懶惰,想推辭,他就道小花請客,吃完再一起捏個腳,我不去他們就帶小哥上不正經的足療會所,點十幾個小妹妹幫助張海客複興張家大業,我問他嫖跟張家大業有什麼關系,他頭頭是道告訴我:要想家族能夠富,多生孩子少種樹。
光複張家的最好辦法當然是開枝散葉,讓小哥多生孩子。
我給他氣的嘴都歪了。
不管怎麼樣,我不能看着自己高大卻可憐的男朋友淪為嫖客,在床上戀戀不舍的癱一會兒,鯉魚打挺跳起來換身衣服出門。
打車直奔巷子口,夕陽自天際向雲層散漫開來,透出浮金般的光輝,昏黃的天色籠罩在屋檐上方,疏漏的餘晖從檐頂灑落。
小哥站在房屋旁邊,身影被絢爛霞光勾勒的如夢如幻,黃昏的晖色印入眉心,沿着側臉線條暈出一道茸茸金線,他靜靜立着,背後的川流不息模糊成光點,仿佛要就此隐入落日之中,随光影化作煙塵飄散。
我搖開車窗,向他揮揮手:“小哥哥,五百一晚走不走?”
他在司機錯愕的目光下打開車門,伸手拽我胳膊,我被他拉的一踉跄,差點摔進他懷裡,扶着車子歪歪扭扭站穩,口裡還要調戲他:“别急别急,我還沒結車費,等會肯定跟你走。想去希爾頓還是王府半島?”
小哥看一眼打表的金額,面無表情掏出錢包丢張鈔票,拉着我轉身就走。
司機目瞪口呆,盯着我倆上下打量,似乎在思考我話裡的可能性,我偷偷用餘光瞟回去,看到他面龐最終定格在失笑的表情,沒有當真,還默默搖頭,可能是在感慨現在的年輕人真會玩兒。
腳程不遠,我們踏進火鍋店,天真他們早已坐在包廂吹牛喝啤酒,胖子看我倆進來還嚷嚷我們磨磨唧唧,又吐槽小哥好好的非要去接我,老夫老妻還搞的膩膩歪歪。
我捂住胸口,緩緩轉頭望向小哥。
好一出東郭先生與狼,呂洞賓與狗,農夫與蛇。男朋友如此體貼暖心,我還要戲弄他。
我沒得心。
羞愧的挨着小哥坐下,天真招呼服務員開鍋,羊肉成堆的往推車上擺,心底負罪感爆棚,坐立不安半晌,我想牽住小哥的袖子,學小孩子讨饒一般搖晃兩下。
但是理想太豐滿,現實賊骨感,我發現他穿的短袖,沒有袖子可牽,隻好退而求其次,抓住他吊在胸前的連帽抽帶,輕輕一抽,笑意都沒來得及凝聚成型,他整根帶子就被我從帽檐裡抽出來。
我拿着一根空蕩蕩的抽繩,笑容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