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木安搖骰子取得壓倒性的勝利,我不能真看着天真和胖子真被他灌的爛醉如泥。
畢竟扛他倆回去不是一件小事。
沒喝太多的我及時打斷木安的個人秀,讓他别再玩碾壓局,有種跟小哥一決雌雄,又找吧台要來一壺蜂蜜水,抖抖瑟瑟倒出三杯,和天真他們靜坐着休息,等待酒精緩解。
期間老闆端着杯子過來敬酒,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搖搖晃晃,濃郁的酒香聞得我們仨臉色煞白,然而替酒要自罰,于是小哥和木安挺身而出,跟老闆跟他朋友一杯接一杯的喝。
兩三圈喝下來兩人面不改色,每杯都是一飲而盡,老闆大呼不愧是東北老鄉,做事就是利落,木安懶得反駁,隻得被迫跟小哥做一回東北人。
舞台上歌曲不停歇,從細膩柔情的民謠唱到小衆火辣的搖滾,主唱看上去年歲不大,唱起歌來卻如同懸起的銅鐘,嗓音極其渾厚低沉,充斥着一種獨特的風霜感。
中途也有顧客上去唱自己的歌,沒有練過喉嚨的普通人當然不如職業歌手唱的動聽,隻是他們無論破音或是走調,都毫不怯場,聲線洋溢着勃勃生機,聽得人心頭敞亮,嘴角會不自覺上揚。
場子一直熱鬧到晚上十一點,中途進來打發時間的陌生旅客都已離開,留下的多多少少都和老闆有那麼點關系,我們也沒走,因為胖子喜歡駐唱樂隊的歌單,大部分曲目都和他出自同一年代,他聽着頗為感慨。
又是幾首冗長的歌曲過去,駐場的樂隊終于下班,主唱臨走前還來跟胖子道别,說好久沒遇音樂審美到這麼對胃口的客戶,他們平常都在十點半左右走人,今天看胖子特别捧場,才為他無償加班将近兩個鐘,希望胖子喜歡他們演唱的曲目,以後有緣再見。
胖子身為能躺着絕不坐着的摸魚小能手,聽到對方居然因他而義務勞動,當場被感動的稀裡嘩啦,拉着主唱的手不肯放,将他和他的樂隊從頭誇到腳,用的詞彙天花亂墜,最後還來個依依不舍的臨别三回頭。
天真見他抹着鼻涕還不忘跟主唱揮手,一拍他後背,安慰道:“我聽老闆講他們的時薪有三位數,今晚的你價值幾百塊。”
“滾你丫的,别拿銅臭味玷污胖爺我至高的知己之情。”胖子打掉天真的手,罵道。
天真學着黑瞎子欠揍的語氣,挑眉:“你變臉的速度比你脫褲子都快。隻聽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作為你的老相好,我有點傷心。”
“你少來。”胖子呸一聲:“老子相好從北京排到天津,正着數倒着數都沒你這号人物。”
他們倆稍微醒過來點就忙着互相臭來臭去。
我喝一小口蜂蜜水,看見空落落的卡座裡沒剩下幾個,坐散台的居多,高談闊論的吹牛聲肆無忌憚飄進耳朵,我被吵的腦門發脹,揉揉太陽穴,抓住胖子的手腕子問他回不回去,剛張嘴,老闆大咧咧的聲音忽而遠遠傳來,他問:“要不要過來拼桌聊聊天?”
胖子像是被按到開關的發條驢,猛地從座位上彈跳起來,對着他瘋狂點頭,又搓搓手稱自己有個不情之請,等老闆給他眼神招來,小聲問他有沒有音樂碟,他想唱歌。
老闆露出為難的神情:“我們店沒有碟片,平常除了樂隊來唱都不放歌。”
聞言,胖子大失所望,“噢”一聲,眼皮半垂不垂,面上還是跟他講着客套話。
我不懂他為啥一時興起,轉轉腦袋,一下子瞟到台子上放置好的木吉他,心念一動,我問老闆:“樂器能用嗎?我會彈吉他,可以給我朋友伴奏。”
老闆慷慨道沒問題,但是要小心使用,弄壞得照價賠償,胖子立刻喜的像找到找到糞球的屎殼郎,頻頻對我投來“還得是你靠譜”的目光。
交談妥當,老闆幫我們打開音響和話筒,胖子大大方方走上去,做通簡單的自我介紹,我坐在一旁的高凳上,試一試吉他的音準,問胖子要唱什麼,我得先去網上搜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