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轉念一想，也有點能理解，同性之間相處，如果有悄悄話要講，肯定還是希望沒有異性介入會更好。

天真表示眉生的主意不錯，打個響指，問小哥怎麼想的，要不要跟他們走，小哥眼眸漆黑如墨，他望着在馬群邊上用普通話吆喝攬客的藏民，忽然一言不發地轉身，徑直走向馬場，我們面面相觑，胖子就趕緊追上去，大喊：“小哥，騎馬要付錢的，你别直接搶！”

風聲未停，吹動草地綠色的波浪滾滾而動，天真也追着胖子和小哥而去，我不好意思就這麼丢下眉生，隻能慢下幾步跟她并行，眼光不斷看向前方大步流星的小哥，很快，胖子和天真追到他，三人似乎在交談什麼。

頭發被風擾亂，我捋着劉海，落在隊伍後面的木安突然抓住我手腕，我狐疑地看着他，感受到他指頭在裡側輕敲：“你有沒有覺得，小哥好像很防備那個眉生。”

一朝被蛇咬，處處聞啼鳥，吃夠虧卧底虧的我立馬機警地豎起雙眼，餘光一瞟走在身邊的眉生，放輕手勢回敲道：“她不對勁？”

木安停頓片刻：“我一直在觀察她，沒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最起碼跟外八行扯不上幹系，是小哥自己的問題。”

本來我還想再多敲幾句，可是眉生離我們的距離實在太近，不好多做小動作，于是我和木安不約而同地收回手，沒有露出異樣。

我知曉木安在汪家千錘百煉，看人最是精準，極少有走眼的時候，他認為沒毛病的人或事，十有八九就是沒毛病，除非世界上有另外一個小哥來诓他。

幾步追趕上胖子和天真，他倆喘着粗氣半蹲在地上，眼看小哥的背影越走越遠，我問他們什麼情況，胖子就擺擺手：“沒情況，他要去給你們挑馬。”

我當即松口氣，胖子又道：“妹子，你有空得治治他這沒組織沒紀律的臭毛病，啥事悶不吭聲扭頭就走，看架勢還以為他要去打劫，給老子吓夠嗆。”

我扶額：“是你倆腦補的太過分，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搶馬。”胖子挺直腰闆，捶捶自己的後腰：“你年紀小沒見識，我以前在内蒙騎牧民的馬都不要錢，愛騎多久騎多久，誰知道小哥懂不懂現在的行情。”

為防止胖子上綱上線，我立刻迎合道：“胖哥英明胖哥機智，我回頭就教育他。”

越往外走，堆積的馬糞就越密集，味道酸爽，天真拱着鼻子招呼他們撤退，先去點幾串羊腰子烤着等小哥，别浪費時間。

送别他們，我和眉生小心翼翼落腳，躲避馬糞一步一跳來到馬場，小哥去窗口付錢，藏民牽着兩匹小馬問是不是我們要騎，我和眉生點頭，他就将其中一匹牽到木梯旁邊，用生疏的普通話請眉生踩着梯子上馬。

眉生見周圍沒有其他牧民來照顧我的馬，問他為什麼少人，他栓好缰繩，回頭望向我們，打手勢對我道：“那位紮西，他會騎馬，他用藏語告訴我，他多給錢，讓我們不要來，他想幫你牽馬。”

他口音濃厚，發音幾乎分辨不出具體的字眼，可能是上年齡的緣故，但是神奇的是，他表達的意思，我們都聽的明白，眉生轉頭看着我，淩亂的碎發在耳邊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