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木安和小張哥形成對峙之勢,本來想勸和的我太陽忽而重重一跳,如同鼓槌大力砸在鼓面上,一股莫名的門熱從體内湧上來,我開始有點煩躁,額頭的汗珠滲出更密集。
以前跟小張哥結的梁子就不小,現在見他嚣張跋扈,又出言不遜,尤其是他臉上不像好人的笑容,一巴掌扇過去的念頭油然而生。
一時大風四起,枯黃的枝葉發出清脆響聲,蕭蕭如寒波,一浪浪的向大地席卷而過,吹來秋日的寂涼,以及波濤洶湧的敵意。
小張哥的下巴鼓動起來,是他對人防備時的标志動作,他嗤聲道:“你确實能對我造成點威脅,但僅僅隻是威脅而已,小朋友,在汪家待的膨脹,出來不要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在你是我們族長内弟的份上,友好忠告你一下,對于姓張的陌生人,特别是長輩,要講禮貌——瞪我幹什麼,你們汪家有沒有家教的?”
“對人可以,對狗不必。”
木安不喜歡多費口舌,簡短的一句,神色冷漠如冬日從天際澆灌而來的暴雨,在低溫中漸漸結成鋒利的冰淩子:“姓張又如何,張起靈都明白大廈傾頹的道理,你還活在夢裡。”
木安的口吻沒什麼善意,言辭又戳人心窩肺管子,向來不被喜怒支配的小張哥漸漸浮起薄怒之色,領口間遊弋的碧光幾乎蓄勢待發,我看着他們,發現不管是木安還是小張哥,脖子上都泛着奇異的潮紅,青筋隐隐凸起,像一桶冷水潑從頭上潑下,竟然奇迹般的冷靜下來,我伸出手,隔在他們倆中間:“等會,你們先别吵。”
他們都看向我,腦子已然在此時發暈的厲害,視線出現小範圍的重影:“是曼陀羅的毒在作祟,産生幻視幻聽的同時,它會讓人焦慮和煩悶,你們現在的脾氣都是毒理催發的結果,别沖動,我們目前最要緊的是要解毒,無謂的事先放一放,不要傷和氣。”
木安似乎在強行忍耐着心中的不爽,别開臉不語,小張哥深深吸進一口氣,脖根的紅又往上蔓延幾分:“不,我是真心實意的讨厭他,你不用勸,我倆是刻在血脈裡的對家。”
“張海鹽,我們現在是同伴,敵視沒有任何意義,我知道成見不是一天就能放下的,但我們得嘗試着互相信任,起碼在有危險的時候,你要跟我們一緻對外,不然你喇嘛是夾來給自己添堵的嗎?”我憋着氣:“你要實在看不爽我倆,要不咱們就從此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誰都不耽誤誰。”
小張哥靜靜地看我一會兒,不知是看到什麼,突然噗嗤笑出聲來:“你是八戒?西天取經的路上動不動就要分行李。”
我狀态是真暈乎,不然我肯定罵他,木安微涼的手掌覆上我大腦門,眼眸居然也忍俊不禁地彎起來,兩人的敵意都在頃刻間褪去,隻像兩隻狗似的盯着我,木安就道:“你的臉好紅。”小張哥點點頭:“像猴子屁股。”
他們從争吵到達成統一戰線看猴兒一般的我,時間沒超過兩分鐘,涼風吹的我腦子更混沌,我張張嘴,小張哥鎮定不少,話題從吵架轉成商量正事沒一點不自然:“都拿上硬家夥,不管是誰,用曼陀羅迷惑我們肯定是要圖謀不軌,小汪,有辦法走回頭路嗎?”
“我們如今分辨不出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假,視覺傳來的回饋沒有用,盲目的往回走,可能會走到懸崖邊上去。”木安皺起眉頭:“還有,我不姓汪。”
小張哥會意:“好的小汪,用信号彈通知族長你覺得可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