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動作的非常迅速,紗布棒子下一秒就要塞住他大嘴,天真的手卻忽然一歪,正好卡主劉喪牙口的手指滑下去,劉喪瞬間一口就咬在我掌上,血冒像流心包的内陷般冒出來,滲滿他齒縫。
他絕對用的十成力道,閉着眼,牙齒向下,鑽心的劇痛直沖頭皮。
“操操操!你他媽屬狗的!給老子松開!”
天真大罵着就去掰劉喪的嘴,血源源不斷地往外流,幾秒就在我掌心積聚起來,我簡直痛的不知痛字怎麼寫,想一巴掌劈暈他,又怕自己疼過頭下手沒分寸,一掌給他呼死。
我感覺到物理上的痛徹心扉,是真真切切的心都在跟着劇烈收縮,靈魂要裂成碎片。
殘存的理智讓我立馬壓迫住大動脈,攥緊拳頭抵抗着劉喪的咬力,而天真見掰不開劉喪的嘴,已經準備一肘擊敲暈他。
可能是巨量的血腥味讓他感到不舒服,在天真肘他前,他倏然睜開雙眼,瞳孔上密布着血絲,在眼球上肆意蔓延,蒙蒙的紅色濃郁如血。
他瞳仁在一瞬對焦到我臉上,似乎意識到什麼,口上突然就松下來,眼白一翻,重重地倒回地上,半張臉都是血,繼續陷入昏睡。
我一整隻手鮮血淋漓,牙印深可見肉,天真氣的頭上青筋都爆出來:“他死命咬着不松嘴,老子掰都掰不動他狗牙,草他媽的,我收回剛才的話,狗東西就是謀殺的面相。”
“沒必要跟燒糊塗的人置氣。”
緩緩地坐下來,我展開手掌,上面本來就有舊傷,他張口一咬,結痂的傷口又滲出新血,混合着咬傷,流的猙獰渾濁,如同滴蠟。
看一眼劉喪,我不可避免的有幾分火氣。
我從來沒被人咬過,不知道人咬人是什麼概念,現在我明白了,是可以咬死的程度。
要不是碰巧紗布棒子在他後槽牙上墊上兩寸,以他口勁,我手骨沒準能被他咬裂。
但氣隻是一時,他是沒法控制行為的病人,并且我确信,在方才最起碼有某一刻,他在混沌中認出了我,清晰的認知在短時間内占領高地,奪回他吞沒于火海裡僅存的神志,他才會在當時毫無征兆地松口。
天真一邊給我消毒,一邊罵罵咧咧道還好下地前注射過狂犬疫苗,同時不住地瞪劉喪。
他的夢還沒有醒,盡管天真特别想弄醒他一逼兜上去,看他臉上逐漸浮現出病态的潮紅,人更加的虛弱,才沒好氣地作罷。
包紮完,我讓天真等劉喪醒後别告訴他是他咬的我,天真氣息一梗,嚷嚷道:“憑什麼,他剛剛咬的多歡,不讓他血債血償就算了,還不受點良心的譴責,等見到小哥我就告狀,我讓小哥治他,弄不死他丫的。”
“看他也夠受罪的,咱們就當日行一善,為下半輩子的福報打基礎,他九零後,年齡小不懂事,跟他計較也沒啥意思,顯得我們小氣。”
天真見我堅持,頓了頓,灑着藥粉,包上紗布,傷口翻出深紅的皮肉,他皺着眉頭,一股氣又要上來,轉頭看向發着高熱的劉喪,他唇色的齒印泛出幾縷血絲,面色紅白中透着烏青,勉強道:“行吧,看你面子。”
裂縫幽靜,呼吸交疊着起伏,如粉飾安甯的浮波,流淌在暗潮洶湧的表面,我們從中偷得一隅安靜,互相依靠着歇息。
噩夢好像終于離去,劉喪急迫的求救渴望漸退,他躺着猶如入睡一般,漸漸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