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外牆罩着一層隔音的礦石,迷宮内部回蕩的聲音遠遠比迷宮外部要大,我們又不能貿然讓劉喪取下棉球,此時就有些拿不準包包人是遠是近。
而比起禍到臨頭的絕望,更難熬的是對危險一無所知的恐慌,如同鈍刀子割肉,每一刀每一片肉都是淩遲般的倉皇與無措。
“幾個點背的,你們沒招就聽我的,我現在前頭雖沒路,但兩邊橫七豎八的全是小洞,我剛剛比過了,夠我鑽的,我們還是按原計劃行事,不過換成你們先歇着,我去找路,等我從這堆蜘蛛洞裡鑽出來,爬到頂上去給你們指路,那群臭蟲子指定攆不上你們。”
胖子的聲音鎮定自若,宛如一杯靜茶。
“你有繩子嗎?”天真猶疑着問道。
“有啊,你們之前給我塞的那捆還在。”
“那你綁上繩子走一段試試,繩子到頭你就馬上回來,不要解開繩子亂鑽。”天真謹慎地叮囑他,想了想,又補充道:“要是看見特别複雜的路你也回來,别把繩子繞斷了。”
“行,你們就等我好消息吧。”
胖子可能在地底憋屈狠了,想盡早跟我們會面,二話都沒說,窸窣一陣,大聲說道繩子拴的妥妥當當,熊瞎子在後面拉都拉不走,隻聽他耍着嘴皮子,轉眼就沒聲了。
他乍然提到瞎子,我就有點想念大家聚在一塊的時候,雖然也沒遇到啥好事,可好幾個臭皮匠一人出個點子,總能想到方法。
還有木安,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他。
他圓滑周到,機敏變通,看似高冷,卻深谙人際交往之道,但他脾氣真的太臭了,說白了就是從不慣着誰,明明可以和平解決的事,隻要讓他打心裡看不順眼,一句廢話都不多,一梭子照着人腦袋轟。
我怕他跟小張哥硬鋼然後被反殺。
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憑小張哥的本事,能制得住他小哥和瞎子如今分開兩路,小哥在我這裡,而瞎子平日跟我們嬉笑怒罵,卻是最滑溜灑脫的一個人,非親非故的,他沒理由幫着木安。
想的越多,不放心的越多,終于,我忍不住長長的歎出一口氣,缭繞的氣息無形化入空中,融進牆隙轉頭縫,緩緩散開。
小哥見我滿面愁緒,漸漸移開與地闆冗長的對視,一邊漫不經心地瞥向我,一邊伸出手在我肩上拍了拍,沉緩的聲線似凝玉,冷然清透,沁入耳内:“别擔心,我教過他怎麼應付張家人,不會有事的。”
我聽的愣住。
他這語氣就好像他不姓張似的。
二五仔竟在我身邊?
——不對,我們家小哥怎麼能是二五仔,那叫無間道,分明是正義光輝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