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幽幽地看我半晌，又望向頭頂橫七豎八的橫梁，緩緩點點頭:“不錯，聖人南面而聽天下，向明而治，蓋取諸此也。周易起于西周，被逢為儒門聖典，流傳至今——你們看頭頂。”

小哥一副諄諄善誘的語氣，面色不見任何變化，我偷偷戳戳他的手掌，被反握住輕輕一拍，幽深的眸子低低向我看來:“專心。”

好的，瓶老師。

于是我安心地擡起頭，看到無數梁柱在上面一條一條橫過去，交錯成萬分巧妙的多邊形，在視覺上就十分像正圓。

而正圓的中央，是由石刻和寶石組成的一幅太極圖，陰陽兩儀相對，黑白兩丸散發出靜谧的光澤，剛好籠罩住地下的金絲楠木寶座。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太極為一，混沌初開誕生陰陽，兩儀再行衍化，少陽、太陽、少陰、太陰，是為四象。”

小哥的聲音清冷如澤，仿佛被風吹皺的山霧，泛起輕微的浮煙，點點光暈盈然透潤:“四象可代指奇偶、生死、陰陽和四季等時間萬物，陰極陽生，陽極陰生，所謂四象，陰中之陰為太陰，陰中之陽為少陽，剩餘兩象同理。”他頓一頓:“你再看柱子。”

主語的變化猝不及防，瓶老師表示不演了，他要光明正大開私教，我一顆微微忐忑的心終于徹底放下，乖巧“嗯”一聲，同時聽胖子在身後竊竊私語:“我們好像蹭課的。”

“在西雙版納連人家的旅遊團都蹭過，你還在乎這個？而且平常小哥願意教，你願意聽嗎？”天真現身表演什麼是把風骨氣節當泡踩，擺爛擺的大義凜然。

“不是吧，你們旅遊還蹭人家旅遊團的講解？”劉喪作為有志氣有骨氣的九零後，當即對他們偷雞摸狗的行為感到不齒。

“你親親偶像也蹭了。”

“其實我覺得把有限的資源最大化沒什麼不好的，反正你們就算百度也不會請旅遊團，沒損害導遊的利益，又能自己受益，何樂而不為。”劉喪開始用詭辯給偶像找補。

真是轉個頭的功夫，他們就自己上演一場大戲，我心覺好笑，邊偷聽，視線就邊落定在王座前面的四根柱子上。

剛才囫囵吞棗一眼，沒看仔細，現在經過小哥提醒，凝神一看，我才發現，所謂踏火焚風，水雲漫天，實際全部意有所指，其中深意正是四季輪替。

春天多雲，冬天多雪，可以用水雲象征，夏日炎熱，秋風蕭索，又是踏火焚風的意象。

想到這，我不禁暗自感歎古人的奇思妙想。

“太極兩儀和四象都有了，八卦呢，八卦在哪？”胖子聽完就來了興緻。

“八卦在我們周圍。”

木安用手電照亮四周的牆體，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