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天庭有沒有人頭信用系統,如果有,胖子肯定不及格,許願不實現就算了,搞不好還要反過頭來遭雷劈。
拜神不走心隻走量的胖子給風後點上三炷自制香,最後九十度一鞠躬,轉身信心滿滿地看着我們:“收了胖爺的香火,閻王爺都得按章程給老子辦事,咱們有靠山了。”
木安望向三條紙巾搓成的長條:“你管這東西叫香火?能靈驗才有鬼。”
說着他推開胖子,從裝備帶裡取出三根香煙,整齊點上。
辛辣清涼的氣息頓時充盈在鼻頭,似一根細細紮入肌膚的銀針,以絕對的侵略之勢刺入嗅覺神經,劉喪馬上捂鼻子躲開。
一貫嗜煙如命的胖哥倆也不去阻止,胖子在旁邊瞅着木安一舉一動,撇撇嘴道:“咱們家隻有你愛抽沙龍這破煙,也不嫌辣嗓子。”
木安不跟他多争論,丢下一句:“到時候别找我要。”半拖拽着劉喪扭頭就走了。
“看給丫橫的。”胖子罵道。
走在低矮冗長的甬道,四面環牆,陰氣逼人,宛若一張細密的雨絲網,普天匝地的蓋在身上,掙脫不得,幾可窒息。
兩邊牆面光秃秃的,半條花紋都無,素淨的質樸,甚至令人覺得詭異,在城裡常常見到的火槽和火把托,在這也全然沒有。
周圍安靜的呼吸可聞,狼眼的光束足以照亮整條通道,擡頭看見石磚砌成的拱頂,卻不知怎麼,進入愈深,愈難以令人心安。
待到五六分鐘後,來時的路變得遙遠朦胧,乍一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好像隔離在俗世之外的異度空間,連一向吊兒郎當的胖子都收斂不少,開始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拖着天真,一雙眼睛跟個雷達似的到處轉悠。
通道夠兩人并肩而行,通往地下,開頭的部分由石磚搭成,後面則是接入天然的石洞,坡度低垂,越往下越陡峭。
好在地闆的摩擦力夠大,我們的鞋子又防滑,不然放上個鍋蓋往下一推,估計能直接一溜到底,然後摔成餃子餡。
因着甬道空蕩蕩的,我心仿佛也懸在空中,一路上我們都在仔細尋找黑瞎子留下的記号,然而一無所獲,這貨寫完門口的“Welcome”後,再沒有給我們留任何信息,交流全靠心有靈犀。
天真氣不平,大聲道:“都說離卦在五行裡代表火,周易還真他媽沒騙我,老子走着一股肝火就往上冒,瞎子個日狗的在玩什麼捉迷藏,我是不是祖墳着了才攤上這麼個師傅。”
胖子正扯開潛水衣,露出被勒青的肚皮,圓肚上青一道紫一道的勒痕,五彩缤紛,猶如晾幹的臘肉,一圈一圈的遊走在肌膚表層。
他解開一半的潛水衣,長出一口清氣,似是被束縛的叉燒肉終于得到解放,拍拍肚子道:“不止祖墳着火了,有這人中龍鳳當你的人生導師,你祖宗十八代從地裡爬出來都得冒青煙,天真,你也别抱怨了,有那麼個大腿抱,是你的福氣。”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天真壓低聲音,難掩怒火,鼻腔噴着粗氣。
一行人正吵着鬧着,打頭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小哥突然伸出手,擺出制止的手勢,側過頭皺眉示意我們安靜,臉龐暈開一層冷淡的光澤,白茫茫如雪映月光,所有人一秒入定,全部停在原地擡眼地望着小哥。
“你們待着不要動。”
小哥丢下一句,把手電挂在裝備帶上,本就輕巧無聲的步伐變得愈發輕盈,幾乎連褲管細細的摩挲聲都沒有,他放緩動作貼上石壁,逐漸靠向昏暗的前方。
驚疑不定間,我觑到一絲金屬反射的微光,如水波雲紋,泛動在流轉的暗色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