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為啥不讓小丫試試?她很瘦小,鑽那點縫隙綽綽有餘。”
小丫?
瞎子你老老實實喊我名字會被判刑嗎?
沒想到瞎子話音剛落,木安和小哥異口同聲道:“她不行。”
有脫口而出的“為什麼”醞釀在嘴邊,我猶豫着要不要出口,木安早已洞察,望着我嚴肅道:“你肩膀和手掌都有傷,又笨手笨腳,會弄巧成拙,最重要的是,滾石上的鐵鍊這麼粗舊,上面的插栓必然不小,你拔不動去一通折騰,弄不好要跟瞎子送雙殺。”
小哥颔首,不知是贊同木安的哪個觀點,淡淡道:“鐵鏽容易感染。”
我知道鐵鏽感染易造成破傷風,處理不當會要命,但是我又不是三年歲小孩子,自己當然會注意的。
于是我深呼吸一口氣,當仁不讓捶捶自己胸口,如同以前入團宣誓般嚴謹:“借我一雙手套一件外套,我保證幾根頭發去就幾根頭發回,必不能少一根。”
邊信誓旦旦的拍胸脯保證,邊背着他們伸手向着底下晃一晃手掌,瞎子收到信号,立刻乖覺地哀嚎一聲手疼,悲悲戚戚地哭訴着,道自己被困七八個小時,手臂一直不得歸位,再耽擱下去,怕是要成為倒鬥屆楊過了,可憐楊過還有小龍女相伴左右,他卻連個女人嘴都沒啵過。
瞎子是能屈能伸的奇男子,号起喪來胖子都要甘拜下風,兩聲凄涼三聲哀怨,嚎的劉喪第一次主動把棉花又緊了緊。
我牽着小哥的袖子,先把他晃心軟了點——其實他原本也沒十分反對,隻剩無可奈何的木安,看看扯着嗓子嚷嚷的黑瞎子,再看看一臉熱血赤城的我,歎口氣,脫下外套披在的肩上,将拉鍊從頭拉到尾。
小哥走過來,隔着紗布給我戴上手套,輕聲囑咐:“不要逞強。”
“沒錯,拔不開或者找不到插栓就下來。”木安跟着唠叨。
我用力點點頭,穿戴完畢給瞎子打個招呼,踩着滾石抓住鐵鍊就一躍而上,落在鐵鍊的環口上。
鐵鍊登時嘩啦啦的抖動起來,散出片片迷散如霧的飛灰,暗紅的鐵鏽顆粒夾雜在其中,我防護的極其嚴實,并不擔心,隻閉緊嘴巴,調整手電的光線向上照去。
我雖不是骨瘦如柴,在男人之中絕對算得上身量纖纖,貼在鐵鍊與甬道的縫隙間,前進的非常輕松,一低頭,還能看見瞎子閃閃發光的大白牙。
踩着岩壁爬行的途中,我聽到天真他們也沒閑着,似乎有所發現,細細密密的在商量着什麼。
我一腳蹬着鐵鍊的環扣,一腳在石壁上挪着,見上頭并無阻礙,分出一小半心神悄摸摸地偷聽,隻聽天真大聲叫道:“……是奇門遁甲!我他媽就說怎麼想怎麼不對勁,門裡面不僅有機關還有門——你們應該知道,奇門遁甲一共有休、生、傷、杜、景、死、經、開八門,生門為生,死門為死,入其他各門,則又見八門,周而複始,瞎子一開始就選錯了門,所以八門之中又見八門。”
他極為興奮,語氣要跳到天上去:“這下可算他娘的栽老子手裡了,我告訴你們,自從西沙回來之後,老子吃一塹長一智,有空就一直潛心鑽研奇門遁甲之術,還找二叔拓了一份他從墓裡得來的古籍,不跟你們吹,我真他大爺的是廢寝忘食,拓片都快給我磨出鏡子了,終于讓我研究出點七七八八的門道——胖子,給我撿八塊石頭來,讓我排盤推算一下,等妹子救出瞎子,咱們就能脫身了。”
“來來來,你們都讓開,他要開始裝逼了。”
胖子吆喝的玩味,不知是真的相信,還是在推波助瀾地湊樂子。
然而幾乎在他喊完同一時間,我伸長的右手摸到一塊西瓜大小的鎖頭,左右兩頭鍊着鐵索,中間被一根手腕粗的鐵棍牢牢插住,如同古代院落的門闩,徒手掰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