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破天荒的沒有上套,撅着屁股整理好石頭,又給天真空出位置,指着劉喪道:“有這孫子在,墊底永遠輪不上我。”
瞎子并不了解我們之間的曲折離奇,見胖子對劉喪熟稔又随和的态度,漫不經心的微笑漸漸彎成趣味的弧度,墨鏡下的眼睛不斷來回打量我們,推推鼻梁上的鏡托,沉默而玩味。
“你們到什麼步驟了?”我看向接着擺石子的天真。
“已經算完天幹地支,夏至到冬至起陰遁局,正在定三元。”天真默默道。
我雖不會奇門遁甲,卻也知道三元是用來決定局數的,現存的奇門遁甲一共有十八局,陰遁九局、陽遁九局,正如天真所說,需要按照節氣來确定陰陽哪遁和起局數。
天幹地支和幾遁幾局算是排盤前的準備工作,都完成後就可以準備開局推演。
我站着看天真起手落子,用燒黑的木棍子在地上畫格子和天幹,小哥可能見我瞧的入迷,頭微微傾向我,湊近耳邊,忽然輕聲道:“天幹寫入九宮格的順序是陽順陰逆,遵照起局數起宮,中五宮的天幹信息寄到坤二宮,中宮統領不留信息。”
微熱的氣息灑在耳邊,似攜着砂礫拂面而來的海風,澀然溫和,我下意識往這風的來源靠了一靠,彎彎眉角,随着天真的動作,聽小哥清緩的聲音繼續響起:“寫完天幹後可以正式進行排盤,在演算過程中,有兩個非常重要的數據,分别是值符星和值使門,是起局的基本,象征九宮之中的星位和門位,用處是劃定事件走向的範圍,值使門表示大門,有執行的意思,為陽宅三要,既是納氣口,也是福禍之柄,以落宮位原始八門的形式體現,預測局部,隻需以值使為主,所以現在吳邪不需要排完整局盤數,隻用算出值使門就可以指出生路。”
看着小哥專注細心的眼神,睫毛因為說話而輕微顫動,我聽得幾乎要淚流滿面。
好精簡幹練的語言,比說一句話要扯十句淡的黑瞎子強百八十倍!
我從不吝啬對我那聰慧男友的崇拜,揣着倆眼的金光就打算如沐春風般看一眼小哥,卻沒成想在另一邊,還有個跟我同樣沉醉的小腦殘粉,眼裡星星冒的比我還多,聽着可謂是津津有味、如癡如醉。
“我從來沒搞明白過的奇門遁甲,讓小哥一解釋,都能融會貫通了。”
——在我們的再三要求,和小哥的默認下,他終于同意用“小哥”代替“偶像”這割裂感滿滿的稱呼,但始終不願意叫我名字或姐姐,好像天使這智障外号是他對我深入骨髓的報複。
“别睜眼說瞎話了,還融會貫通,奇門遁甲水深着,人小哥連起局的一半都沒講到,你吹你二大爺也不是這麼個吹法。”胖子照舊噎了劉喪兩句。
“你他媽非得逮着我擠兌?我和我二大爺惹你了?”
“噓——”
瞎子豎根手指在大嘴唇子上,示意他們去看天真。
這時天真已然走完起局的初始步驟,手指遊移不定,一臉凝重,沉吟不決。
最終,代指值使門的石頭在他深呼吸中定定落下,不偏不倚,直指休門。
“開、休、生為三吉門,昭水神,地宮在群山之下,山水蒙卦,又暗合你們之前在塔裡看過的山卦象,我推演的結果,應該是正确的。”天真顯然是第一次用排盤解決問題,有些興奮和膨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