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坐在原地稍微捋了下邏輯和時間線。
之前我們就通過各種各樣的蛛絲馬迹猜測過小哥可能進入過盲冢,隻是他什麼都想不起來,光靠他偶爾上線實際卻可有可無的直覺,還不能果斷地下定論。
但我們已然有這樣的共識,小哥來過這裡,當門邊出現疑似他刻下的記号時,我們并不會特别詫異,最多覺得小張哥又在小哥知識盲區擺我們一道。
記号的異樣,卻不得不引起我們的重視。
因為同一道記号,竟然出現兩種截然不同的線索,況且其中一項絕對不可能出自小哥之手,可他又能十分确定,記号的痕迹和筆觸,都是他的手法無疑。
在讨論的過程中,小哥告訴我們,張家人雖然有統一的訓練方式,但每個人使用發丘指的偏好和方式都大不相同,也沒有規定一定要鍛煉哪根手指,因而他們在寫字和刻字的時候,落筆側重就會有細微的區别,相當于張家人特有的防僞标志,而他是可以一眼分辨的。
那麼在記号主人的身份上沒有任何異議,唯一能的答案好像隻有一種。
——當時小哥并非孤身一人進入的盲冢,應當還有除小張哥以外的人與他同行,并且是毫無疑問的外姓人,他不會張家的聯絡手段,所以需要小哥幫他留下相應的信息。
“會不會是三叔?”
聯想到地面上的獸皮記号,我第一反應就是他。
“我覺得不是,小哥當年走的路線應該和吳三省不一樣,不然他不用在地上費這麼多功夫。”
木安在拍門框邊的标記,頭埋的極低,閃光燈一瞬射出無數花白的光束,照的他睫毛上都像盛着一片白雪,聲線又冷又果決。
我感覺到許多疑問猶如雨後春筍般正前仆後繼的破土而出,在腦子裡擁擠不已,太陽穴頓時湧來一陣陣的刺痛。
我按按額頭,忍不住自言自語道:“告别……如果記号是告别的意思,他用張家的暗語,是想留給誰看?要跟誰告别?張家人嗎?”
木安劃動着屏幕上的照片,他道:“還有一點,用空白代替告别是吳邪和胖子想出來的方法,不在張家原本的暗語體系裡,可是你們看——”
他調高亮度,把細節放的特别大,我可以看到駁雜的線條中有一道明顯的斷層。
心髒在不安中猛地一跳,我轉頭不可思議地看着小哥,口幹舌燥的同時,耳邊是木安輕飄的聲音:“長時間的斷檔表示告别,這和我們現在用的暗語如出一轍。”
小哥剛才顯然是被突如其來的标記擾亂了心神,隻去思考含義的本身,卻全然沒想到這一層。
他眼眸幽暗,一動不動盯着亮光的屏幕,嘴唇逐漸發白。
一切都在冷到極緻的空氣中靜谧下去。
我看得于心不忍,想去推木安,沒成想他反而先不以為意的收起手機:“或許是巧合,也或許是其他的什麼原因,你們張家人有天授,說不定那人也和張啟山一般,是流落在外的張家人,這也剛好可以解釋為什麼他能獲得你的信任,至于這記号,既然他選擇用張家人的方式,要麼是給其他張家人看的,要麼是給我們看的,天授預知未來,不意外。”
小哥的眼神微微一動,擡起頭望向我們,眸底的暗光如水波般蔓延開來,融進發暗的瞳仁裡,漸漸變得平和溫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