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扯着鍊子好玩,擡頭看向我們,天真伸出手也想拉,被瞎子一側身隔開:“沒聽見胖子的話嗎,别毛手毛腳的。”
“那是說你。”天真還想伸手。
“我們師徒一體。”
他看着我們:“沒出什麼事兒,都可以進來了。”
胖子早按捺不住,提着褲腳就往裡鑽,對鐵鍊不敢興趣,是直沖着琥珀牆去的。
我看劉喪面色不好,想起臨行前劉喪應該是帶了好幾副耳塞的,隻是他自己的全弄丢了,一路上奔波,幸存的又不知随手塞在誰包裡。
看了看幾個碩大的登山包,鼓鼓囊囊的,想到他們淩亂的收納方式,我就感到頭痛,但劉喪又實在難受。
想了想,我還是讓他們所有人都脫下背包,在洞口挨個拉開拉鍊,翻箱倒櫃的一陣叮叮咚咚。
最終,我果然從千軍萬馬的包裡翻出一對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塞進去的軟膠耳塞,還有許多用過的紙團,有一張上面甚至抹着鼻涕。
千軍萬馬看到這副景象臉就綠了:“誰拿我包當垃圾桶用?”
“你就跟海燕兒親近,肯定是他。”胖子拱火道。
小張哥動了動下颚:“用腦子想想都該知道我沒那麼無聊。”
包被我翻的一團漿糊,我想去裡面看看,一時也無心收拾,幹脆就扔在門邊,先邁步進山洞。
胖子正用匕首刮着牆上的琥珀色晶體,他下手很用力,幾下刮下去,已經刮出一條一條像絲瓜瓤一樣的須須來。
“你好好的刮它幹嘛,切成絲的琥珀不值錢。”
見我好笑地盯着他,胖子也沒叉腰罵人,掀起眼風瞅我一眼,接着低頭勞動。
又在刮痕上重重鑿幾下,胖子道:“這玩意都不是琥珀,不切成絲也不值錢,是天真叫我鑿的,他說這下面另有乾坤。”
天真抓起腰上别着的鍬子,讓我給他遞把地質錘,也要在胖子旁邊幹起活來。
我下意識的摸摸後背和裝備帶,摸了個空,才記起剛才我把背包全扔門口了,于是就對他道:“你先找個别的東西湊合着用用,包被我堆的亂七八糟,我現在去找也得有一會兒。”
天真左顧右盼片刻,目光劃過小張哥時就停了停,轉而朝他伸手:“你諾基亞借我一下。”
小張哥眯起眼睛,故意道:“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實在不想再聽讓人耳朵起繭的大戰小張戲碼,趕緊舉手出來阻止:“别吵,我去找榔頭。”
剛轉身走回門口,小哥看在眼裡就想過來幫忙,小張哥突然換了副嘴臉,對小哥殷勤地笑了笑:“這點小事不勞族長大駕,我去幫咱們小夫人。”
“幫她墳頭上香?”胖子擠兌人從來都趕趟。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前邊确實幹了點不當人的事,其他的我也不辯解了,你們以後睜眼看着就行,看我是不是從裡到外洗刷成良民了。”
“你說的很對,路遙知馬力,但架不住你是頭驢。”
天真偶爾酸起人來也犀利的很,估計有瞎子的熏陶因素在。
小張哥這人好就好在無關緊要的時候很少會去夾纏不清,聽完撇撇嘴,也不認真跟他們吵,跟我屁股後頭就蹲下開始幫我翻找行李。
像榔頭扳手這種有分量的裝備,一般都是給胖子或者小哥背着。
胖子粗枝大葉,包裡跟個垃圾桶似的,要翻開就特别費勁,得全部倒出來一樣一樣清點。
半天過去,我找的腰酸背痛。
他們沒稱手的工具,都在用匕首一點點的剝,進度緩慢,期間我問天真這是什麼,為啥非得死磕,他說是一種工業樹脂,可能是被人塗上去保護碑文的。
胖子正勞動的滿腹怨氣,一聽就氣笑了,說這人挺逗,幾千年的大石頭好好放着屁事沒有,怎麼差這幾天就要爛成渣子了,用得着他巴巴的上去多管閑事,多半是腦子長倭瓜了。
上大學前過的幾乎十指不沾陽春水,操勞幾年下來才深切體會到天真嘴裡的二十歲的人六十歲的腰。
我扶着腰子撿塊平坦的大岩石坐下,邊聽胖子雅俗共賞的吐槽邊幹活還挺有意思,也不會覺得無聊。
小張哥老實了半天,或許是看氣氛打開,大家都很和諧,舔着臉也上來找我搭話。
“聽夫人的口音講究,是土生土長的廈門人嗎?”
我皺着眉翻着黑瞎子的海綿寶寶睡褲,明顯不是他的尺寸,也不知道拿誰的,一口氣掏個幹淨,抖抖登山包,并不搭理小張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