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另一支槍裡還留有一發子彈,本來是他留着防身的。
隻見他擡起手,霍地一槍在磚上轟出個大洞,磚面裂出細紋,與六道輪回的刻紋糾纏在一起,一寸寸的往外碎裂,迅速蔓延至天花闆的大半。
我們手邊沒有趁手的挖掘工具,我照看劉喪,瞎子拎着千軍萬馬拿着刀把就上去鑿,好在頭頂真的隻是淺淺鋪上一層石磚,鑿開後露出黑漆漆的洞口,千軍萬馬把手電扔進去,借着瞎子的力縱深一躍跳上去,半晌後向我們伸出手來。
先把劉喪送到上面,再是瞎子,我墊後。
等我們都上到天花闆之上,來不及四處查看,感覺到腳下的磚面已是搖搖欲墜,每走一步都仿佛踏在萬米高空的鋼索上,磚頭步步碎裂,愈發支離破碎,我們隻得飛速離開這片區域。
幾乎是在我剛剛踏出磚頂的瞬間,整面磚牆轟然塌陷,無數的石磚碎屑向下墜去,被廢墟盡數吞沒,迷蒙的灰塵揚起一道灰色霧簾,鋪天蓋地的倒塌之聲大作。
飛沙走石間,身處空間都被這震動帶的一同戰栗起來,如沸騰的開水,咕噜咕噜冒着泡。
我們不斷往前跑,所幸崩塌的連鎖反應沒有波及太深,第二間佛室完全塌掉後,崩裂之勢就逐漸停止下來,兩邊的頂闆都像被遽然截斷一般,參差不齊的橫截面全是粗糙的石刺。
而我們可以主演睡美人的劉喪同志,終于被這天塌地陷般的聲音吵到驚醒,揉着眼睛坐起身,他迷茫的眼神顯得像個憨批,左右環顧,臉色更加茫然,直到看到我跟瞎子,才如夢初醒,而後突然“哇”的一下,轉身就開始幹嘔。
“我不是看你們惡心。”劉喪肚裡沒多少存貨,吐的全是膽汁,脖子又粗又紅,哽着喉嚨補充道:“我是胃不舒服,總覺得在夢裡坐了個過山車。”
剛才我們上蹿下跳,又把他搬來運去的,确實不消停。
我默默上前拍拍劉喪的背,轉頭看看黑瞎子,伸出胳膊捅捅他:“接下來怎麼辦?”
“往前走,會有出路的。”
不等我問,他就解釋道:“我在水潭邊等你們等的無聊,到處亂看的時候,看見潭洞兩邊還有其他石門,剛好處在探照燈的光線夾角,可能你們沒有注意到,我數了數,除去我們出來的門,牆上一共有五扇石門,規格全都是一樣的,其中有三扇門的出口被徹底封死,一扇隻有氣孔,唯有最後一扇可以正常出入。”
“你是通過什麼判斷的?”
“我看到縫隙裡的灰塵在空氣中有流動。”
“……”
“你好變态。”
“誇人的方式有待改進。”
千軍萬馬聽的迷迷糊糊,問道跟我們跑上來有什麼關系,有門出也得走對路,總不能是随便一鑽看運氣吧,瞎子就逗他,說怎麼不能是呢,千軍萬馬臉就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