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是想讓瞎子多多休息養養眼睛,他說這會命重要,眼睛算個球,萬一出不去,當小白臉都沒地兒當,撩起袖子就跟我們一同敲敲打打起來。
石磚經曆千年,雖嚴絲合縫,卻不是無處下手的鐵籠子,瞎子力氣大的離譜,跟千軍萬馬左一下右一下咣當一砸,磚面就被他倆砸出個手掌大小的凹陷,我們再反複擊打同一處豁口,三個人叮叮當當,一撬開第一塊磚,後面就會方便許多。
況且我們之中唯有瞎子壯實點,但他會把自個兒團成球,不需要多大的洞口就足以通行。
七手八腳的一通忙活,總算掰出個可以走人的小洞,隊伍殘缺,千軍萬馬一躍成為隊裡的壯年勞動力,當仁不讓的扒住缺口率先鑽進去,手電光掃一圈,才來招呼我們上去。
送上劉喪再送上瞎子,他倆就伸出手來要拉我,我剛要往上,忽然,有一陣非常細微的悶響從牆後傳來,幽幽輕輕,要不是這條甬道就剩我一人,這樣微弱的響聲一定會被我忽略。
我閉住氣息,循着聲投去驚疑不定的目光。
啪嗒啪嗒的水聲剮蹭着金屬管道,幽幽響着,黏膩的如同一團正在擦拭窗戶的濕巾,不斷在管道上舔舐前進,冰涼的讓人生生冒出半身冷汗,近乎能凍住我本能就要恐懼的思緒。
而這滲人聲響的來源,正在逐步向我靠近。
手在這時被兩三隻手掌用力一握,劉喪在上面厲聲道:“别耽擱,上來!”
我猛地一激靈,迅速回過神來,像是靈魂剛遊離完回到軀體,一手被他們拽着,一手抓住洞口邊緣,雙相作用翻身一上,從腳離地到站穩,用時不到兩秒。
“是從機關管道傳過來的,它隻能在管道裡活動。”劉喪陰沉着臉色,我恍然大悟,難怪瞎子讓我們鑿上來時要特意避開機關管道。
劉喪或許是看我不知悔改,又向我嚴肅道:“你剛才也太胡鬧了,聽見有危險還不趕緊走,居然在下面發呆,要是有個什麼萬一,我怎麼跟偶像交代。”
咋還開始教訓人了。
這破小孩。
我不跟他計較,隻扶着瞎子緊緊跟着千軍萬馬,解釋道:“因為我感覺這聲音有些耳熟,很像我們遇到過的蟲人,但是它——”我不知該如何形容。
“但是它很有分寸,不像一般的蟲人,我們以前看過的蟲人,在表現上其實更偏向蟲,沒有腦子,行為單一,而下面的那個,更像人,對嗎?”劉喪接話接的很流利。
我點點頭,瞎子笑道:“隐藏款。”
他火燒屁股眼都不眨,我扶額,隻得寄希望于盡快找路出去,直覺告訴我下面的那位會非常棘手,對我們圍追截堵的琴蟲估計就是它的傑作。
不過琴蟲為什麼會被隔絕在甬道之外?是朱砂的原因?
想着我就問千軍萬馬:“有朱砂嗎?”
道教畫符得用到朱砂,果然千軍萬馬道有,我就向他伸手:“充公,給我們抹臉。”
千軍萬馬宛如看智障一般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