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睡覺瞎湊什麼熱鬧!”我怒目橫眉。
“你們叽叽喳喳的,吵得我睡不着。”木安順勢坐在我和小哥中間,一挑眉:“我也要。”
我伸手就打他:“你要啥!”
“叫我哥。”
我抓着他頭就彈,邊彈邊罵:“傻狗還想謀權篡位!下輩子再癡心妄想!”
木安被我彈的一頭紅印子,擒住我的手要彈回來,天真來拉我們:“你倆别鬧了,一把年紀的人了,還裝啥小蔥苗,以為自己多青春,為個稱呼争争争。”
“你剛剛不也是!”我瞪他,天真就輕輕一咳嗽:“胡扯,我那是在思考。”
木安趁我跟天真鬧騰,瞅空就哈出個彈弓,作勢要往我頭上彈。
我來不及躲閃,小哥當即眼疾手快伸手捂住我的頭,他收不回去,一下就彈在小哥手背上,悶響一聲,隻見小哥皮膚泛出一道淺淺的紅。
這大概是每個家裡有年齡相近的兄弟姐妹的兵家必争之地——誰當老大。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木安對我隻多比他呼吸兩口空氣就能當他姐這事耿耿于懷。
最終我們仨的混戰以小哥淡漠一瞥收尾,我和天真本來就怵他,難得的是連木安都安靜如雞了。
然後睡覺的睡覺,守夜的繼續守夜,我看見木安沒有回坑位歇息,一個人摸了個打火機就上潭邊蹲着,也不知在幹什麼。
正好輪到小哥守夜,我拍拍他:“你先去睡,我替你的班。”又向木安的方向擡擡眼。
小哥也沒堅持,隻讓我困了就叫他,相處這麼多年,現在他對我們已然很不客氣,該睡睡該吃吃,從不推辭。
隻是臨睡前,他忽然輕聲喚住我。
我問道:“怎麼了?”
小哥似乎是有兩分拿捏不定,看了看木安背影的方向,才緩聲道:“他的狀态不對。”
我愣了愣,循着小哥的目光望向幾乎陷落在黑暗裡的木安。
無言的凝視中,火星迸發,一簇小小的火苗倏然亮起。
仿佛不經意間吹來的輕風,那火攀爬而上,染紅他額角的一縷碎發。
在洪水般的靜谧裡,暗淡的陰影下,這明亮的色彩,卻顯得灰暗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