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緊拳頭:“你到底想問什麼。”
“沒什麼,随便聊聊,不要緊張。”
我深呼吸一口氣,别開臉,僵硬道:“回家祭祖認識的。”
“你爸媽是同個宗族的?總不能是近親。”
“差不多,隔的十萬八千裡遠,追溯回祖宗的祖宗時代或許能攀個遠親。”
小張哥走路速度平衡的剛剛好,既不至于離得太近讓我戒備,也不會走的太遠導緻我跟不上。
他兀自道:“族長的老丈人火氣火爆,橫豎都看人不順眼,他要真去拜訪嶽家也夠嗆的,你小時候沒少吃咱老丈人的虧吧?”
“你跟誰倆呢,怎麼就咱老丈人了,别來沾我爸的邊。”
“直呼你爹你爹的,雖然歲數夠,在輩分上多少有點沒大沒小,我跟族長同心同德,幹脆借他稱呼一用,算是我替他給老爺子問好了。”
“你要給他問好?找根繩子勒死自個兒就能見到。”我半點不客氣。
“他不在了?”小張哥微微訝異:“你是在單親家庭長大的?完全看不出來。”
話音未落,我見他又要問什麼,舉手讓他打住:“我爸是家族遺傳病去世的,一種血液罕見病,發病幾率很小。”
概率再小,對于普通人而言也隻有零和一百兩個選項。
而我爸不幸是那個百分百。
“他的血會莫名其妙發生凝集反應,導緻嚴重的溶血。”我想起小張哥忽高忽低的文化水平,換成更好理解的說法:“簡單理解就是他自己的血液之間突然不能相容,會互相排斥。”
我爸的身體是在他二十歲後才出現異常的,當時他跟我媽已經成婚,以為美滿的未來就在前方,觸手可及,卻被老天爺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據說在我爸之前,我們族譜上最近一次發病案例記載是兩百年前。
我爸我媽都出生在溫暖的家庭,很喜歡小孩,生我姐歡歡時她沒有任何孕期反應,開開心心備孕,順順利利生産,無撕裂無側切。
結果生我和木安就遭了大罪,順轉剖還差點沒生下來,從此對生孩子有心理陰影,發誓再也不生。
有時候命運就愛這麼戲弄人,大事小事,誰都沒有辦法。
冷漠如小張哥聽完後都沉默良久。
他拍拍我,似是不會安慰人,隻得十分突兀的轉移話題:“我也是我媽帶大的,沒爹沒妨礙,看你身心健康無隐疾,咱們的廈門媽都很會教育孩子。”
好生硬的轉場,硬的我腳趾在摳地。
我看他一眼:“你開心就好。”
如今小張哥沒有刻意為難我,也不在語言上擠兌我,跟他相處就沒之前那麼不舒服。
嵌道不長,走到盡頭是一堵石磚牆,小張哥蹲下來,伸手抽出幾塊磚,空出個可彎腰通過的小洞。
看他抽的毫不費力的樣子,應該是事先就掏好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