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吭哧吭哧翻到井上已經是十分鐘後,井口背對石牆,前面仍然是一條不長不短的甬道,石牆上是跟對面如出一轍的侍女捧花青銅燈盞和佛龛。
佛龛前照舊點着落滿灰塵的三根香煙,但奇怪的是這裡的香煙都沒有燃到底,而是還露着一截沒燒完的煙草卷,看煙卷上焦黑的燒痕,也不像是有外力導緻的緣故,仿佛是點燃的火星都自然而然燒到一半後突然一起熄滅,毫無征兆。
中斷的位置長短不一,但都燃到半截以下,胖子拔起煙頭看一眼煙嘴。
這時甬道裡還彌漫着沒有散盡的灰塵,空氣中滿是肉眼可見的塵埃粒子,胖子可能是看不真切,又湊近一點,天真以為他要抽這破煙嘴,連忙上前去一把打掉胖子手裡的煙:“你憋瘋了,這不能抽的。”
天真手速很快,直到煙頭落到地上胖子還一臉懵,好容易反應過來就罵道:“誰要抽了!你得神經病了!”
他邊罵罵咧咧邊彎腰去撿,還沒撿到,折下的腰身忽然頓住,他保持着這姿勢,嘴裡蹦出個冗長的疑問詞:“這——?”
我們都跟狗一樣,聽到不對全部彎下腰去,一看我就微微瞪大眼睛。
——煙頭掉落的地闆上竟赫然印着半截濕漉漉的腳印。
“是海燕兒?”
胖子彎的腰疼,幹脆蹲到地上,圍着腳印壁畫自己的腳底闆。
天真果斷搖頭:“地面的腳印是光着腳印上去的,不管怎麼樣小張哥肯定還穿着鞋,應該不是他。”
“要不我說你天真,實心眼,他就不能脫鞋在這印個腳印再穿上嗎,誰脫掉鞋不是五根腳趾頭。”胖子道。
天真深表質疑:“他有病要脫個鞋踩一腳印子再走?”
“不然他很正常?”
我懂了,在胖子心裡小張哥跟個癫子沒區别了。
按照腳印的濕潤程度,即使是在密不透風的甬道,時間應當也不超過五個小時,天真被胖子杠煩了,站起來說管它有什麼,走出甬道去看看不就得了。
我們都覺得有道理,于是不再圍着腳印,我順手撿起煙頭,丢進兜裡的密封袋,跟着他們走到盡頭。
甬道底端是一扇和林藥師墓中角門規格相當的木門,門軸腐爛,木安照慣例準備上撬棍。
正當他要把撬棍塞進門縫開撬之際,小哥忽而抓住他的手腕:“不能進去。”
木安停住手臂,疑惑地看向他,小哥的目光落向腳印處,又飄回門上,聲線透出兩分涼意:“這個出口,是錯的。”
天真像是想起什麼,忽地一拍掌:“當時你倆下來找我跟劉喪的時候,小哥不就是被腳印誤導差點給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