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着他的話,走上前去,伸出手按住櫃子的一格,稍稍用力。
機栓松動的聲音轟然響起,在靜夜裡猶如輕雷,木安詫異地看我一眼,但也沒有多問,他打開櫃子,後面是一條幽黑的通道,一股淡淡的福爾馬林味撲面而來,我忍不住皺起鼻子。
我捂着口鼻踏入通道,跟在木安身後。
兩邊是兩排很長的玻璃陳列櫃,放着風幹的人皮,上面都有青黑色的獸類紋身,但由于年代實在過于久遠,光線也不足,我們看不出這人皮上的紋身是什麼,或許是麒麟和窮奇。
“以前的張家人是有毛病嗎?不僅喜歡收集手掌,還喜歡收集人皮,當集郵就算了,還要放在家裡擺着看,跟變态一樣。”我輕聲道。
木安神色未變,對我道:“發丘指和紋身都算是他們張家的象征。”
我看着他,想問什麼,木安有所察覺,馬上道:“汪家沒有,至少我沒有。”
“知道你不是變态。”我感到好笑。
我們倆不再說話,專心向前又去,一直走到通道的盡頭,進入一間暗室。
木安左顧右盼,走入黑暗在牆上摸索一陣,有什麼按鈕被倏然按下,頭上的燈滋滋兩聲,緊接着就亮了起來。
“這燈居然還能用?”
我仰起頭,望向四周琳琅滿目的檔案櫃,每個格子裡都塞着滿滿當當的卷宗,排布緊湊,書脊上寫有檔案的名字。
“沒斷電就可以用。”木安攤攤手,
我轉過身,目光飛快遊覽着每卷檔案,在看見“盤花海礁案”時一停,不知是哪塊記憶碎片被觸動,我心念一動,用手指抽出卷宗。
随着我抽拔卷宗的動作,塞滿的櫃子被帶動一晃,身後的木安突然伸手在我頭頂捏住了什麼,我擡起頭,才看到是一本放在櫃頂邊上搖搖欲墜的檔案目錄。
“小心點。”
木安拿走目錄,叮囑我道。
我應聲,擡擡手算是感謝,而後低頭翻閱着檔案。
裡面記錄的内容也很簡單,講的是張海鹽和張海俠在馬六甲跟瘟疫船有關的案子,與我所了解的經過大差不差。
我随機抽了幾個卷宗翻看,全是小張哥他們哥倆處理的大大小小的奇人詭事。
日期跨度從幾年到幾個月不等,署名無一例外着整整齊齊的兩個名字。
直到我看到一本名為“南安号案”的卷宗,記載着小張哥在一艘輪船上調查瘟疫的過程。
翻到檔案的末尾,落款隻有張海樓的簽名。
還有一行已經寫上去,卻被歪歪扭扭劃掉的三個字——
張海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