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是一件于公于私都雙赢的好事,但在孤兒院成立的十二年後,也就是1987年的中旬,夫妻倆一覺起來,發現院裡的十個小孩有三個竟不見蹤影,他們床位是空的,洗漱用品和衣服還在原位,并且是五歲以下剛收進來不久的孩子。
這件事沒有引起當年社會的廣泛關注,院長夫妻倆一番尋找無果,去警局報案,孤兒院裡沒有監控,也沒有保安,失蹤的孩子們就像憑空消失一般,沒有留下任何痕迹,案子自然是無疾而終的。
小張哥對這樁案子似乎特别在意,還曾經去秘密暗訪過好幾次,他調查得知這三個孩子全都出自同一間醫院,成為孤兒的原因兩個是有先天無法治愈的疾病,還有個是被未成年的父母遺棄。
在小張哥的手記裡,他把這間醫院加粗标紅,在旁邊寫了很多注釋,甚至他還試圖去偷這幾個小孩的出生證明,但仿佛事實是想要證實他荒唐的猜想——醫院沒有這三個孩子的出生記檔。
一切謎團都變得很清晰了,隻要是在這段時間在這家醫院出生的孩子,都被某個神秘勢力盯上了。
小張哥在“神秘勢力”上畫了個圈,寫道:汪家?
記載到這戛然而止,案卷末尾的結案陳詞寫着懸案,和慣例一樣簽了名,隻是落款的名字不是最常出現的張海樓,而是在不知何時換成了張海鹽三個字。
我拍拍埋頭在一堆資料的木安,把這份檔案遞給他,同時問道:“你還記得你是在哪裡出生的嗎?”
木安目露疑惑,想了想,對我搖頭:“記不清了。”
我知道汪家有針對孤兒的特殊培養方法,國外有一種用于精神病臨床的電休克治療,可以讓病人暫時失憶,汪家會通過心理幹預加上這種治療手段來淡化他們進入汪家前的記憶,從而增加他們對汪家的歸屬感。
想到這,我胸口有些發澀,按了按胸腔,我撇開頭,沒有多問,示意他先看檔案。
木安一頁一頁翻過去,随着頁數加深,他翻動的速度漸漸慢下來,眉頭卻越皺越深,直到翻完,他面色沉沉如暮,眼瞳隐入暗色之中。
我看到他的眼底流轉着一抹明滅不定的暗光,淺淺的閃着,像是黎明前天際流洩出來的一絲晨曦,也像黃昏時天空将要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道餘光。
“他們……”
我斟酌着語氣,卻發覺橫在喉嚨裡的話難以出口,如同吞下一塊冒着冷氣的冰塊,想發出的每個音節都被凍結成霜。
木安合上檔案,冷冷道:“他們是在找我。”
“但你沒有在那家孤兒院裡,他們撲空了。”
我暫且放下不合時宜的傷感,沉吟道:“他們敢直接去孤兒院劫人,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最起碼也有八成,是什麼讓他們的判斷失誤了,有人在用錯誤的信息幹擾他們嗎?會不會是張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