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這副樣子,覺得心裡難受的說不出話來,我隻能伸手抱住他,不由分說把他頭按進懷裡,手安撫地拍着他的背脊。
木安并沒有抵抗,乖順地靠在我身上,但始終沒有松開手裡的照片。
感受着他斷斷續續的呼吸,我仰起頭,看着光圈在燈罩旁逐漸擴大,再縮小回原樣,童年與媽媽和木安一同度過的時光如同幻燈片,輪轉着在淡淡的光影裡一一閃過。
真是一段遙遠的記憶。
我無聲無息地歎了口氣。
而後,木安放下照片,反手擁住了我。
我們花了很久才從情緒的失控裡找回理智,木安什麼話都沒說,隻在我要放手之前突然又用力擁緊我片刻,我順從地讓他勒了會,拍拍他肩膀,他才緩慢的松開了我。
我們兩個人坐在架子旁,重新看回那份檔案。
檔案第二頁是一份沒有蓋醫院公章的出生證明,出生時間是1986年7月1号晚上19:00,姓名和父親這兩欄是空的,母親一欄上寫着:溫欣。
看來我媽在這個世界依舊叫溫欣,樣貌也沒有發生變化。
第三頁是兩張嬰兒的黑白照,照片右下角寫了一行小字:去向不明。
我看着照片上嬰兒皺巴巴的小臉,想緩和下氣氛,于是故作輕松道:“你小時候看上去還挺憨的。”
“我們兩個小時候長得差不多。”
木安又恢複之前那種漫不經心的語調,連臉上鎮靜的神色也一如既往。
我看了看手中的檔案,隻剩最後一頁,我猶豫了一會兒,木安卻沒有任何遲疑,果斷伸出手翻到了第四頁。
這頁的附件是一份手術報告單,姓名欄倒不是空的,但寫字的位置被煙頭燙出了個孔洞,焦黑的痕迹擴散的很開,所以我們不知道報告的主人是誰,不過猜也能猜得到——
我望向木安:“你以前還動過開顱手術?”
木安下意識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頭,蹙眉道:“我沒印象。”
“你低下頭給我看看。”
木安從善如流的把頭伸到我跟前,我扒着他頭發仔細翻找了幾分鐘,他忍不住道:“就算是個虱子你也該找到了。”
暗室裡光很暗,他發量旺盛,毛囊密密麻麻的,的确不好找,我放棄了:“回去再找,這裡太暗了我看不清。”
我們雙雙看着檔案櫃,能找的地方全找過了,該看的資料也看了,木安向我一歪頭,我秒懂。
好像是時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