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她提出的這個思路,幾人都陷入了沉思,數秒過去,吳邪率先發表了意見,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錄像帶是文錦委托定主卓瑪寄出的,那她沒理由見我們就跑,除非她認為我們中有‘它’,但是這個‘它’到底是什麼呢?”
這時,胖子突發奇想道,“它除了可以稱呼動物外,也可以稱呼物品,也許文錦逃避的,是一件東西呢?”
“東西?”
吳邪一副完全不信的表情,“你是說,她這10幾年來,一直是在逃避的,可能是我們的内褲或是鼻屎嗎?”
胖子沒好氣罵了一聲,“他娘的,胖爺我說的東西當然不是指這些,你們身上有什麼東西,是和這件事有關系的,都拿出來看看,說不定咱們能發現些什麼。”
眼看他們越說越離譜,祝音希默默歎了口氣,“我覺得這個猜測不成立,你們都說逃避了,東西是死的,除非被人帶着,這個‘它’也許是很多人的組織,她是為了躲避組織的追查。”
這一次,張起靈率先出聲,“這樣推合理。”
“如果是組織,那應該在很多年前就存在了,而且實力強悍,否則文錦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我們。”吳邪摸了摸下巴。
如果能直接報答案就好了,祝音希遺憾地笑了笑,“我們與其在這裡瞎猜,還不如直接問文錦本人,可是她跑得那麼快,還熟悉這裡的環境,小哥都抓不住,難呐。”
“就是,要有條狗說不定還能想想,咱們還是想點實際的,該怎麼過今天晚上,這些扯淡的事情别聊了。”
說着,胖子就提起挖來的淤泥桶,往潘子所在的帳篷走去,吳邪頓了頓也去幫忙。
這裡一時就隻剩三人,阿甯瞥了眼那對已經牽上手的小夫妻,伸了個懶腰,故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祝小姐,剛才我看你欲言又止,是有什麼不方便說的?”
也不知她是瞎猜的還是真看出來的,祝音希自認僞裝的很好,便鎮定地微笑道,“的确有,月亮告訴我,這裡不尋常,今晚我們大家最好集中在一個帳篷裡,也好有個照應。”
如果不是有張起靈這尊大佛在,阿甯一定會繼續追問下去,但看着對方那面色不善的樣子,她立刻識趣地應了一聲,随後也去幫忙了。
電燈泡一走,祝音希的表情倏地嚴肅起來,“小官,你今晚要守全夜?”
面對她的擔憂,張起靈并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嗯,他們兩個警覺性太低,今晚可能不會太平,恐怕他們無法應付,你也好好休息。”
“我都睡一天了,讓我陪你好不好?”祝音希立馬抱住他的胳膊,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盯着他。
可現在情況特殊,張起靈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拒絕道,“不行,聽話,希希。”
雖然都在意料之内,但祝音希還是不想輕易妥協,“可是我擔心你,小官,這些蛇不光隻會咬人那麼簡單,它們很聰明,我們一路過來的時候身上都抹了泥,可那條在峽谷裡的巨蟒還是襲擊了我們。”
似是為了讓她安心,張起靈擡手輕柔地撫了撫她的發頂,“我知道,吳邪告訴過我了,别擔心,我會注意。”
卡在喉嚨口的話有太多,祝音希從沒像現在這樣猶豫,她好想直白告訴他一切,告訴他那些蛇不是好惹的。可是...
不行,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沒什麼比劇情脫離掌控走向未知更恐怖的了。
正當她糾結之際,臉龐忽然被一隻寬大的手掌覆上,祝音希當即回神,擡頭便撞進了他深沉的暗色眼眸中,一如既往沒什麼情緒波動。
她幹脆伸手按住他的手背,随後主動蹭着他的掌心,望向他的眼神裡蓄滿了依賴與眷戀。
“小官,我不想你這麼累。”
肉眼可見的,他的目光柔和了幾分,“有你,我不累。”
明明他自己就沒怎麼好好休息,還要反過來安慰她,都說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可她就是忍不住心疼,巴不得自己替他的那種,就當她是戀愛腦上頭好了。
“張起靈,你也多關心關心自己好不好,萬一你出事怎麼辦,我不要守寡!”
說着,她便直接往他懷裡鑽,固執地抱緊他的腰身,眼淚隐隐又有了上湧的趨勢。
然後她便感覺到自己的後背被攬住,他的一隻手正緩慢地,一遍遍地撫摸着她的脊背。
幾秒後,頭頂上方傳來了一聲極輕的歎息,“不會出事,也不會...守寡。”
這個詞從張起靈嘴裡念出來多少有點兒怪,但也讓她感到了絲絲甜蜜。
于是,祝音希選擇退一步,“那我多陪你一會兒再去休息,張起靈,你不準再拒絕我了。”
“好。”
張起靈又将她抱緊了一些,像哄小孩一樣,一下一下,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此刻的甯靜一點點撫平了他心底的焦躁不安。
進入塔木陀起,危險就沒停過,能稍微有那麼幾個小時能夠這樣與他相擁,真的太難得了。
她的耳朵還正好貼着他的左心房,“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令她格外安心,隻是想着夜裡會發生的事,她又忍不住的擔心。
沒一會兒,四周便起霧了,胖子他們布置好營地的篝火便回來了,他開始往自己身上抹泥漿,還催促了張起靈一聲,短暫的相擁不得不終止。
看着他倆忙活,吳邪便提議還是戴防毒面具比較好,但胖子壓根不把這些濃霧當回事,幾句話就把他給打發了。
見狀,祝音希便扯了扯吳邪的衣袖,對他搖了搖頭,接着上前一步微笑道,“我知道胖爺一向小心謹慎,這營地古怪,想必霧也是其中一環,雖然用泥漿也有同樣的效果,但戴着防毒面具總歸更舒服一點不是?”
說着,她便輕輕推了推吳邪,後者立刻示意轉頭進了帳篷裡,她便繼續好聲好氣道,“我們畢竟在雨林,霧氣裡多少會摻雜進瘴氣,呼吸的多了總歸對身體不好,我們之前是沒裝備,現在有了不得物盡其用嘛?萬一感染了一點,豈不是會影響摸明器?”
果然,一聽到明器,胖子立馬變了臉色,“嗐,這不是你胖爺我皮糙肉厚慣了?但是,妹子說得有理,安全起見,咱還是戴一下吧,萬一有蛇,這東西還能當個武器什麼的。”
“還得是胖爺,想的真周到。”
祝音希笑眯眯地又誇了一嘴,然後就去到了自家男人跟前,尤其認真地叮囑,“小官,你一定一定要注意那種毒蛇,雖然泥可以防一些,但如果它們的數量成千上萬,營地也保不住。”
“嗯,我會小心。”他鄭重地點頭應下。
除了張起靈和胖子,剩下人都聚集在了潘子所在的帳篷,也許是受傷了的緣故,祝音希一躺進睡袋裡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隻是這一覺格外昏沉,原本想着半夜肯定會被吵醒,或是被誰晃醒都沒有發生,一睜眼才發現自己已經從帳篷轉移到了一間還算完好的石室。
從這裡能看到外面的天色,夕陽西下已近黃昏,潘子就躺在另一邊,周圍還堆了些背包裝備,顯然她錯過了昨晚的兇險。
很奇怪,究竟是為什麼?難不成她被雞冠蛇咬了?
想到這,祝音希連忙低頭檢查自己的脖頸和手臂,她并未發現有什麼傷口,可等她坐起,一陣眩暈頓時席卷了她的頭腦。
緩了緩,祝音希看向自己被包紮好的右肩,怕不是因為又被咬導緻傷口更深,所以昨晚發燒了,不然動靜那麼大,她不該沒感覺。
這麼想着,祝音希又聞到了一陣香氣,原來是胖子正在外面煮晚飯,不過不見吳邪、張起靈和阿甯,她便離開石室,直接從回廊走上去。
他們三個正站在一部分完整的石壁前,聚精會神地看着上面的浮雕内容,投入到甚至都沒發覺她的到來。
浮雕中心是一條錦蟒和一條更龐大的巨型蛇母□□的場景,周圍還有許多紅色的小型雞冠蛇,簇擁在錦莽身上用以輔助。
畫面的四周還有先民用人頭祭祀供奉蛇,以及西王母國遭到周穆王軍隊的侵略,還有很多蛇頭人身的女人利用雞冠蛇迎敵的内容。
一樁樁一件件都與蛇有關,可以說這些蛇既是西王母國先民的信仰,也是保護城池國家的一種武器。
就在這時,神廟外便傳來了胖子的聲音,“你們幾幹什麼呢?有完沒完,老子叫了幾遍了,你們到底要不要吃飯?”
結果兩人一轉頭就看到祝音希正盯着另一邊的浮雕觀察,吳邪驚喜道,“音希,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好,就是餓了。”祝音希摸了摸肚子,笑着看他。
雖然她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看上去精神不錯,吳邪總算放下了心,“胖子已經做好晚飯了,正好,我們快下去吧!”
說着,他就要過去扶她,隻是還沒碰到她的胳膊,張起靈便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吳邪這才反應過來人家老公在這,有他什麼事?
而阿甯已經不知何時離開了,他也立馬識趣地下去幫忙。
人一走,祝音希便上下其手查看起這個男人的情況,“小官,你有沒有被蛇咬?”
“沒有,别擔心。”
張起靈捉住她的手握住,又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面上的神色才柔和了一些,“退燒了,先去吃飯吧。”
兩人來到竈台邊,他們三個已經吃上了,祝音希也端起自己的那份邊吃邊讨論剛才看到的浮雕内容。
說到最後,胖子又講到了昨晚的驚險,他張口就罵,“他奶奶的,昨晚那霧是真有鬼,還好妹子提醒,不然我和小哥都得跟小吳似的什麼都看不見了!”
這話聽得吳邪忍不住吐槽,“也不知道是誰昨晚嫌戴了防毒面具看不見,又說瘴氣多吸幾口也沒事的。”
“嘿!那還不是你小子說話不中聽?妹子就比你能說會道多了!”胖子不甘示弱地嗆了回去。
然後他倆又拌起嘴來,張起靈直截了當地繼續道,“昨晚我們發現四周建築縫隙裡躲着很多雞冠蛇,這些蛇湧出來盤繞在一起,組成了巨大的蛇潮,凝聚成一個整體,大肆破壞了營地的所有帳篷。”
似是回想到了什麼,胖子“啧啧”幾聲,“就昨晚那動靜,也就潘子跟你沒醒,小哥還以為你被蛇咬了,後來一摸才發現你也在發燒,哎喲,那手忙腳亂的。”
說着他又一指在旁邊吃飯的阿甯,“那婆娘,一聽外面都是雞冠蛇,當時吓得臉都白了!”
然後他就接收到了來自阿甯的一記眼刀,吳邪便拍了他一下,“對了,我昨晚隐約看到好像有個人影在翻背包,很模糊,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下一秒,張起靈忽然站了起來,“那是文錦。”
“啊?為什麼?”吳邪有些沒反應過來。
可張起靈什麼都沒說,又低頭思索了一下,随後就看向吳邪道,“跟我來。”
甩下這句話,他立即往外跑,吳邪一頭霧水,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