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沃爾布加提起普威特等家族時的厭惡口吻不難推測出來,她并不想讓這些人踏足老宅。那該如何解釋,她不情願卻又不得不邀請的矛盾行為呢?
安塔芮絲隐隐有預感,這件事情背後的原因和大人們閃爍其詞神神秘秘的舉動有關。
在寫給波特夫婦的時候,安塔芮絲表現出了非一般的鄭重。具體表現在,她認認真真一筆一劃,遣詞造句都推敲好幾次,力圖給他們以最佳的第一印象。
在辦正事之外,安塔芮絲在寄給波特夫婦的邀請函中夾帶私貨——因為沃爾布加監視她的貓頭鷹的行為,讓她根本不敢私自收發信件,尤其指她和詹姆斯之間。所以,她自放假到現在,和詹姆斯零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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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個詞來形容詹姆斯的暑假,是無聊。兩個詞是極度無聊。
詹姆斯已經厭倦騎着掃帚飛遍戈德裡克山谷的遊戲了,日光浴也享受得足夠多了。他迫切地期盼着什麼新鮮的東西的出現。
你懂我的意思了吧?當德文特拍打着她的翅膀,帶着安塔芮絲寄出的邀請函飛向波特小屋時,詹姆斯幾乎是立刻操控掃帚從煙囪上飛了下來。
太不容易了。他和安塔芮絲明明都在英國,之間的距離像是隔了一整個太平洋或者說半球。
話多到能洋洋灑灑寫好幾張羊皮紙的詹姆斯,憋下了一句又一句,譬如“今天我看見了一顆石頭,它沒有什麼特别的,隻是我踢到它了,所以它變得特别起來。”這種無意義的廢話。他本人并不認同“無意義”這句話,要知道路上那麼快小石頭,為什麼偏偏是它被他踢到了呢?
隻因安塔芮絲再三強調,出于某種考量,她暫時無法将他們的戀情放到明面上說。也正因為這樣,詹姆斯不能和她通信。即使無法理解兩者之間的必然關系,詹姆斯還是老老實實憋着了。
追着德文特從窗戶飛回家的詹姆斯,三下五除二拆開了包裹。這期間他毛毛躁躁的舉動又惹得德文特不滿地啄了他的手指一下。
德文特無傷大雅的一啄完全不能影響詹姆斯的好心情。
這麼鄭重?這是跳進詹姆斯腦海的第一個想法。
——信封上印着的布萊克家族的族徽。
主體是一面印有一個山形符号、兩個五角星和一把短劍的盾牌,盾牌兩邊是兩隻躍立的灰黑色站立的狗,盾牌下一幅绶帶,上面用法語書寫了家族的格言:永遠純粹。
看見首行尊敬的波特先生和波特夫人的稱呼,詹姆斯就知道,這封信不是給他的了。至少不是單單給他的。
信中唯一一句和他有關的話是:真切地期待着您攜您夫人以及家中子女的到來。
詹姆斯摘下眼睛,右手握拳揉了揉眼睛。他再次仔仔細細地從頭讀到尾,沮喪地發現,明面上這封邀請函上提到他的隻有這麼一句。
“速速顯形。”詹姆斯不信邪地抽出魔杖,對準邀請函。三秒之後,一行字漸漸消隐,另一行字浮現了出來。
“我也期待着的你的到來——A·B。”
數十天的思念,濃縮在這短短的一行字上。
詹姆斯覺得自己大概是被比利威格蟲蜇了一下,否則他怎麼會覺得頭暈目眩,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要飄起來了一樣。
一個人呆立着傻樂了好一會兒,詹姆斯才想起來應該把邀請函交給真正能決定的話事人。他不覺得弗利蒙和尤菲米娅有理由拒絕這封邀請。
晚餐後,弗利蒙和尤菲米娅對視一眼,後者遞給丈夫一個眼神。
弗利蒙苦笑一下,小心地清了清嗓子。他知道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傷害到詹姆斯的心,比較從他拿邀請函雀躍的模樣,不難看出來他滿滿的期待。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充當惡人,告訴詹姆斯他和尤菲米娅商議了一整個下午的結果。
這将是一個令詹姆斯失望的結果。
配合拿給父母他們推诿的“晚點給你答複”,再搭配此刻父母同樣嚴肅的表情,詹姆斯瞬間失落了。他強打起精神聽弗利蒙的發言,抱有一絲僥幸。
也許沒有那麼糟?
弗利蒙和尤菲米娅一向尊重他,他們不會無緣無故……
“兒子,你先别急着失望。我和你媽媽經過深思熟慮,覺得有些事情,是時候開誠布公和你談一談了。”
“也許你在學校裡,感受不是很強烈。”尤菲米娅在此時開口,她用冷靜的口吻道。
弗利蒙大大松了口氣。他對着寵愛長大的兒子清澈透着隐約期待的眸光,真的無法狠下心告訴他這個不幸的消息。尤菲米娅原因開口接過重任,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
“發生了什麼?”詹姆斯從父母的舉止中感受到了淡淡的緊迫感,他随之緊張起來。
他不知道,去參加布萊克舉辦的晚宴和外面的局勢有什麼必然沖突嗎?
“我不得不告訴你,巫師界已經不複太平了。”尤菲米娅臉色沉重。
“難不成出現了第二個格林德沃?還是個英國本土的。”詹姆斯試圖通過開玩笑的方式緩解餐桌上的緊張氛圍。
弗利蒙和尤菲米娅都沒有笑。
“兒子,情況也許比格林德沃時期還要糟糕。”弗利蒙一臉凝重。
“不會吧?”詹姆斯大吃一驚。“難道格林德沃從紐蒙迦德越獄,死灰複燃,帶着聖徒打算攻占大不列颠不成?”
尤菲米娅扯了扯嘴角,過于沉重的話題讓她無法開懷一笑。
“詹姆,或許你聽說過‘食死徒’嗎?”
*惡婆鳥是非洲産的魔法生物,它分橙色、粉色、黃色和酸橙綠(lime green)四種毛色。
它們的歌聲能把人唱瘋,所以巫師們一般都會給它們施上沉默咒(Silencing Char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