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出走那一天的場景。”
詹姆斯點頭,西裡斯沒有說,他也沒有問(他向西裡斯表達了歡迎,“波特老宅也會是你的家”),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1976年8月。
夏天的熱浪一陣翻着一陣,蟬鳴和燥熱叫人心煩。
西裡斯已經不知道他和沃爾布加又是因為什麼發生争吵,實在是因為這種情況發生得太多了。
大概是有他偷聽到的話有關。半夜口渴,西裡斯下樓找水喝,克利切他是絕對指望不上的。再說,克利切端給他水喝,他還不敢喝呢,誰知道他是不是從馬桶裡接的水。
“……或許,或許……”聽見奧賴恩的聲音,西裡斯下意識放輕了腳步。大半夜的密謀什麼呢,搞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他有些厭煩。
心懷鬼胎的奧賴恩和沃爾布加顯然沒有聽見西裡斯下樓的聲音,他們的注意力全在對話上。
沃爾布加後仰靠在沙發背上,伸出手指揉了揉額角,疲态盡顯。“黑魔王對我們暧昧不清的态度顯然是不滿的。”
“貝拉都已經……”
“一個已經改姓萊斯特蘭奇的布萊克,尚不足以滿足他的胃口。”
“西裡斯……”
聽到自己的名字在這種語境下被提起,西裡斯不快地撇了撇嘴。不管他們有什麼打算都不可能如意的。
“别提那個逆子!”沃爾布加壓抑着怒火,“但凡他懂事點,無論是長子身份還是出衆的魔力,都能給布萊克家族帶來無上的榮光。”
奧賴恩歎了口氣,“安蒂……”
“她還太小了,”沃爾布加也是一歎,“還是個女孩。如果她是個男孩,聽話,成績也還不錯,黑魔王會滿意的。真那樣就好了,我們得少多少麻煩。”
奧賴恩不贊同地反駁,“安蒂很好,即使是個女孩。你剛剛的話她如果聽見了會傷心的。”
“我知道,所以我從來沒有當她面說過。”沃爾布加不耐煩道。
……奧賴恩又是一歎。沃爾布加真的沒有當安蒂面說過嗎?也許沒有那麼直接,但她每次要求安蒂必須比西裡斯優秀時,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覺得安蒂不如作為男孩的西裡斯。
“我們該怎麼辦呢?”奧賴恩轉而問道。
“……總之,推出去的人選絕對不能是我們兩個人。”沃爾布加的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堅定,“布萊克的驕傲不允許被打破,我們不可能完全聽命于他。”
“他可不像個好相與好說話的。”奧賴恩提醒道。
“必要時……就讓安蒂代表我們。”
奧賴恩瞬間明了沃爾布加的言外之意。
西裡斯也懂了。他對夫妻倆的厭惡更甚。安蒂才十五歲,他們就計劃着要推她入火坑。當真是人性全無,虧得安蒂那樣孺慕父母。
郁郁不平之氣在西裡斯周身湧動,不知道是出于對安蒂的同情亦或是對他們兩個的不滿,西裡斯沖到他們面前,言辭犀利地質問:“你們還有沒有良心?”
趁着沃爾布加和奧賴恩發愣的空擋,西裡斯持續嘲諷:“自己不願意低下高傲的頭顱,就推安蒂出去,真是讓人毫不意外的冷血舉動。”
“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們為自己謀利的工具!”
“西裡斯——”奧賴恩插話,試圖打斷母子倆即将到來的另一場劇烈争吵。可惜收效甚微。
“你們為什麼永遠學不會尊重?不是你們給了我們生命我們就該言聽計從,稍有不合你們心意的舉止就要挨罵,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不是你們的附庸。難道因為你們是父母,我們就必須乖乖地任由你們擺布嗎?如果是這樣,當初生下我們做什麼?去買個聽話的布偶不就好了,或者買隻燕尾狗,給點吃的就使勁搖尾巴。”
“西裡斯,你住口!”奧賴恩加重了語氣。
“我就不閉嘴!我就要說!我早就煩透了你們那一套純血理論,拜托,隻有狗才講究血統。難道神聖偉大且高貴的布萊克家族追求做一隻純血統的名種狗嗎?”
沃爾布加沉默得讓人心慌。
為了不被打擾的西裡斯覺得自己率先給了毫無防備的沃爾布加一計無聲的結舌咒是個相當明智的選擇——瞧啊,她終于學會閉嘴了。
……
等到奧賴恩終于在混亂中意識到沃爾布加不同尋常的沉默,匆忙給她解了咒,已經來不及了。暴怒的沃爾布加扯着嗓子讓西裡斯滾,“這不是你的家!給我滾出去!”
西裡斯挑着嘴角露出一抹釋然的微笑,“求之不得。如你所願。”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格裡莫廣場十二号。
聽到這裡的詹姆斯拍了拍西裡斯的肩膀,無聲表達自己的安慰。
悲情故事的男主角西裡斯反而笑了起來,“你不用安慰我,我很好。”
詹姆斯理所當然地将西裡斯的舉動當成了強顔歡笑,“在我面前不需要僞裝,我和你誰和誰啊。”
“不。我真的很好,再好不過了。”西裡斯說,“你大概想不到,唯一阻攔我離開家門的人就是安蒂。”
“……”
“她認為我不應該那樣惹怒沃爾布加,再怎麼說她也是生我養我的母親。我猜她大概沒有聽到我們争吵的全過程,所以才一點沒有自己是争吵風波中心的自覺。
我告訴她,‘你已經長大了,該有自己的是非觀了,不要當沃爾布加聽話的傀儡。’她當然不快,所以我們不歡而散。
我走之前回過頭,看見她站在老宅門口,門外的黑暗幾乎要吞噬了她。她看起來就像一隻守衛老宅的幽靈。”
“也許她是想開口再說些什麼的,最終沒有也沒說。”西裡斯說。
[1]wuss 膽小鬼;craven 懦夫;Wimp 軟骨頭,窩囊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