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些話隆科多也隻敢在心裡嘀咕,皇帝都不在意這些,又哪裡有他一個小小侍衛說話的餘地呢。
就這樣小半年過去,宮裡的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都陸續指了婚,成婚的日子也定下來了。
内務府便也忙了起來,開始籌備兩位阿哥爺的婚事。
不止如此,十月份的時候,還給幾位晉爵的阿哥正式行了冊封禮,至此之後,幾位封王的阿哥也正式有了封号,幾個小阿哥也都正式有了爵位。
不過要說在這次大封諸子中,除了太子之外,誰最得皇帝看重,那還得是四阿哥。
皇帝不僅封他為雍親王,還讓人于暢春園之北建了圓明園,并賜給四阿哥居住。
隆科多聽到這消息時,心中也不由感歎,這就是後世讓人震撼的萬園之園的初始狀态啊,不過想來如今的圓明園,肯定沒有後世那樣華麗。
但是即便如此,四阿哥也十分高興,得了園子後不久,就邀請了幾個兄弟還有親近的人前去暖房。
當然了,他肯定不敢光明正大的邀請隆科多,隻是私底下偷偷将自己園子裡采摘的果子給隆科多送了一籃。
這果子也不值什麼,隆科多便也收了,拿回家之後,赫舍裡氏還挺高興,直說他眼光好,挑的這些果子都個大味兒甜。
隆科多聽了也隻是笑笑,心裡隻覺得這位四爺真真是個細心的,他要想拉攏一個人,有時候你還真有些扛不住。
不過這樣平靜的日子到底也沒能過多久,康熙四十八年十一月,安郡王瑪爾珲病逝。
瑪爾珲不止是郡王之尊,更是八福晉郭絡羅氏的親舅舅,死忠的八爺黨。
他這一去,八爺黨算是倒了一個支柱。
但是與此同時,瑪爾珲也和佟家有點關系。
他的繼福晉,正是隆科多的堂姐,佟國綱的庶女,而且還生下了安郡王府上的嫡長子華玘。
若是不出意外,瑪爾珲沒了,他的安郡王之位,就得由自己這個大外甥繼承。
因此一接到這個消息,佟家上下也行動了起來,東府那邊且不必說,自然是鄂倫岱親自前往吊喪,而他們西府這邊,佟國維也命人準備好了喪儀,又琢磨着要點個兒子去給這個侄女婿吊喪。
如今佟家上下,要數三兒子隆科多最體面,但是佟國維是什麼人,又怎會在這個時候,讓隆科多又陷入八爺黨的泥沼中,最後左思右想,叫了二兒子德克新,還有大孫子舜安顔過來,讓他兩人去。
舜安顔之前因為黨附大阿哥的事兒,被削了封号,又被禁足在家,本就情緒郁郁,最近皇帝到底看在母家的情分上,給他解了封。
但是到底經曆過這一遭,他人也頹唐了不少,老爺子也不忍看大孫子就這麼頹廢下去,因此倒想趁着這個機會,讓他出門走走,省的整日在家裡打雞罵狗的。
不過該叮囑的,老爺子還是叮囑到了。
“今兒過去,就是吊喪,你姐姐你姑母若是要留你們用飯,那就留下來吃一頓,吃完就回來,若是安郡王府上幾位爺找你們說話,無關痛癢的也可以說上幾句,但若是涉及儲位,你就管好你的嘴,少說少錯,也别和那幫人混在一處。”
“安郡王府上,如今已經沒了回頭的餘地,但是我們和他們不同,咱們和皇上到底是有情分在的,如今到了這個地步,也就不要再去消磨這點情分了。”
老爺子這話說的十分感慨,德克新是個老實的,老爺子說什麼就是什麼,聽完急忙點頭:“阿瑪放心,兒子都記下了。”
但是舜安顔不同,身為佟家長房長子,那可算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從小到大就是格外有主意,如今聽到老爺子這話,不由皺眉。
“瑪法,咱們家早就和八爺扯在一起了,如今突然割席,豈不是讓人覺得我們首鼠兩端?”
佟國維被這話氣的直咳嗽,抖着手指着舜安顔:“我之前隻當你糊塗,沒想到竟真是個蠢的,隻要家族能存續,擔些罵名怕什麼,八阿哥一黨如今雖然看着還有些氣象,可是以皇上的性子,絕不可能以他為儲君,這條路本就是一條死路,明知是死路,難道還得撞上南牆才回頭嗎?”
舜安顔聽着這話,心中雖然還是有些不服氣,但是到底閉上了嘴。
德克新急忙在一旁和稀泥:“舜安顔,你瑪法這麼做也是為了佟家,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快給你瑪法賠罪!”
舜安顔咬了咬唇,到底站起身來給佟國維行了一禮:“孫兒言語不當,還請瑪法責罰。”
佟國維卻隻是搖了搖頭:“你年輕,到底無知無畏,我如今責罰你,隻怕你也不會心服,行了,先去給你姑父吊喪吧,一切事由,等回來了再說。”
舜安顔聽着瑪法這頹唐之言,心中也有些不安,擡頭又看了自家瑪法一眼,卻見他已經半阖上了眼睛,他到底也不敢再去冒犯瑪法,隻能跟着二叔出來了。
德克新等出了正房門,笑眯眯的拍了拍侄子的肩膀:“行了,老爺子也是為了你好,你若是想不通,改天找你三叔聊聊去,他如今是咱們家的頂梁柱,心裡肯定比咱們都明白的多,老爺子如今年紀大了,你自來是個懂事的孩子,莫要讓他生氣。”
舜安顔聽着這話點了點頭,到底也沒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