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才回過神喊人，“四弟？四弟？”
驟然回神的胤禛看向胤褆，“大哥，今兒弟弟沒法陪你對練，改日……”
胤褆擺擺手，“無妨，咱們兄弟什麼時候切磋都可。”說着，關切看着胤禛，“你可是身體不适？”
胤禛搖搖頭，“不過坐了一路馬車人有些暈，想獨自走走，舒展舒展。”
胤褆再三确認胤禛不需要人陪，這才轉身離去。
胤禛在系統一疊聲要他去告狀的聲音下，快速靠近剛剛閑聊的人群。
與此同時
驿站内
看奏折的康熙對着面前的一堆折子滿臉嫌惡，随手抽出一份，不過兩眼就又丢了回去。
跟随在側的裕親王正納悶是有什麼大事能讓帝王如此，不等開口便被飛來的奏折砸中。
“哼，二哥也瞧瞧這些人的本事。”
通篇洋洋灑灑，單看文筆，裕親王都不由想為這折子喝一聲好。
待看清所彈之人為林如海，所彈之事是林如海縱仆行兇，當街毆殺人命，裕親王一張臉頓時比鍋底還黑。
“林海奉行君子之道，身邊不過幾個忠仆，不是年老便是尚幼，縱仆行兇，怎麼不說林海自己當街殺人，這事必有蹊跷。”
康熙見兄弟一臉維護林如海，也不氣了，又丢給他一份奏折。
裕親王接來看過，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這……荒唐！督察院監察百官為得是清明吏治造福社稷，他們，他們竟然拿來中傷同僚排除異己，無中生有也就罷了，竟然是這種内宅婦人都不屑的口舌之争？！”
康熙也是搖頭歎息，往身後的引枕上靠去，安撫道：“如海為人你我都清楚，當初調任他去江甯，原是随了他那份恬淡孤高，又離原籍不遠，如今他卻被卷入這些腌臜事。”
“若非這種折子不止一兩份，若非他們彈劾诋毀的對象是如海，朕還都真不知下面的臣子是如此辦差的。”
“此事定要徹查！”
也是，林如海簡在帝心，換個人都不會讓康熙如此震怒。
林家本就是大清入關與平定的大功臣，又是幾代帝師，然林家數代人皆無心功名利祿，棄侯爵利祿隐于江南。
這些人如此作為，怕是另有深意。
康熙揮手欲派人去處置，有侍衛進内禀告：“回皇上，四阿哥帶領幾名百姓求見，說有冤情要訴。”
與胤禛相處半載，裕親王知曉這是個無大事不開口的主。
家裡幾個孩子又得了不少胤禛新做的玩具，日日念着，便是福晉笑意都多起來。
裕親王見康熙猶豫，知曉此事牽扯重大，不急于一時。
開口勸說：“不如先聽聽四阿哥與那些百姓所為何事。如海的本事，您還能不清楚，最是不肯吃虧的。”
康熙被這話氣笑，“不肯吃虧？當年朕言他有女兒便封固倫公主，瞧瞧他可上過折子。”
裕親王含笑若如海請封便是不他了，得了康熙一個眼刀，無奈隻能戰火東引，看一眼一旁的梁九功。
後者會意快步出屋。
院内
胤禛正安撫幾個百姓莫要害怕雲雲。
系統依舊氣鼓鼓細數賈府一百零八宗罪。
什麼說林妹妹小性，什麼惹哭林妹妹，越說越氣，恨不能胤禛立馬把甯榮二府給抄了，永絕後患。
胤禛雖然心中恨極，但不可能真就聽信系統的胡說八道，他自有打算。
“四阿哥，皇上請您與幾位觐見。”說着，梁九功又将如何面聖快速教了一遍，這才帶着人進内。
一入内，被胤禛安撫過的幾個百姓磕頭後疾呼，“皇上，你要為林大人做主啊！”
“林大人一心為我們老百姓，可不能讓這樣的好官含冤受屈啊，求皇上做主。”
這一聲哭，直将梁九功的心髒差點哭停。
剛教的規矩呢！
倒是與康熙對視的裕親王看到同樣的詫異，扭頭發問：“老人家，你口中的林大人可是現任江甯知府的林如海林大人？”
“正是！”
“那有何冤屈要訴。”
此刻幾人倒是想起剛被提點的規矩體統，一齊看向口舌最利索的老者。
“回皇上，王爺……”老者将剛幾人沿路聽到的言論一字不差道來。
最後不忘附贈一條因自家孫兒氣憤之下跟上去聽到的話。
“那婆子還說這是打王家和榮國公府的臉，說回去要狠狠告一狀，定要讓皇上狠狠懲治林大人，最好讓他丢了官，發配到苦寒之地一輩子回不來才好。”
末了，一旁幾人不住點頭，順帶将榮國府銜玉而誕的小公子抓周的事也給說了出來。
“……那小公子隻抓些個钗環脂粉，任你給他塞老國公的朝珠還是員外郎的官印，那是一概不要，再給直接給掀到地上……”
胤禛見康熙皺眉，忙上前行禮，勸道：“皇阿瑪，市井流言，做不得真。”
系統頓時要炸，好在胤禛下面的話說的又快又穩。
“抓周不過是圖個吉利讨個好彩頭，就算是抓根大蔥，也能被喜倌贊一句聰明伶俐，抓些脂粉想來不過是瞧着顔色鮮亮罷了。”
胤禛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康熙的臉色更是陰沉的可怕，手指輕輕扣着長案，“賈政，賈存周……好，好的很。”
被帶來的百姓不明所以。
有個年紀輕若有所覺，低頭說道：“聽說那小公子來曆不凡，是神仙下世，生來銜玉，那玉石晶瑩璀璨，怕是和氏璧也比不得。”
這下，就是裕親王也變了臉色，轉頭去看康熙。
“銜玉而誕麼，哼，就沖這抓周，以後怕不是個酒色之徒，神仙中的色鬼，凡俗中的浪子，空折了祖上的威猛名頭。”
看着康熙逸散而出的龍氣，系統激動地直打滾，一面狂吸，一面叫嚷。
【不愧是一代大帝！這眼光，這見識，說的半點不帶差……啊……啊……您以後就是我的偶像，萬歲，萬萬歲！】
完了系統又忍不住給胤禛喝彩。
【小四四也幹得漂亮，銜玉而生，哈哈哈，也不怕噎死，還想害的我的林妹妹……做夢吧你，打不死，我能黑死你……黑黑黑！】
已經快要樂癫到快要崩壞的系統，絲毫沒注意眼前這位龍氣逸散的更多更濃。
“派人去給朕好好查。”
待幾個百姓離去，康熙直言轉道入運河，直奔江甯。
京城
榮國府
吳興家的見四下無人，這才溜入王夫人内室，興奮道：“太太，一切都辦好了，這回兒林家算是到頭了。”
和衣而卧的王夫人聽到最後猛然轉身看向來人，“如此大聲作甚，莫要露了行藏。”
原以為去林家送節禮是份體面活，結果一頓酒喝完，不但被自家姑奶奶下了臉面，更被林家姑老爺打了闆子。
這口氣吳興家的憋了一路，就等着回來後太太給她撐腰呢。
一個嫁了江南小官的姑太太也敢罰她，也不看看她背後都站着誰！
不論是伯爵府王家還是榮國公府賈家，随便一個都能捏死他們這些連個爵位都保不住的末流人家。
如今遂了她的心願，雖說太太行事太過小心了些，但好在惡氣出了，她自然不會違逆。
聞言乖順地垂頭應聲，“是、是小的說錯話，那些都是官場的事兒，小的知錯，再不會。”
王夫人“嗯”一聲，擺手讓吳興家的出去。
吳興家的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對了，太太，奴婢回來前，好似聽聞姑太太有喜了。”
“老蚌懷珠啊……”王夫人皮笑肉不笑說上一句，便言乏了，讓其退下。
偌大的内室傳出一聲聲咬牙切齒的低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