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簾小丫鬟身上佩戴多加了一味藥材的香囊、被加了料的花卉、浸了藥的幔帳、紅寶石并蒂蓮手钏……

被點出來的東西越堆越多，每一樣不是不利孕婦便是浸了不利子息的藥，更有不少慢慢消耗人精血的。

一時丫鬟婆子跪了滿地，個個求饒自己并不知情，不過被林如海眼刀刮來，再不敢開口。

好在這些東西要麼份量小且新換時日不久，唯有屋内幾個塗抹了麝香一類的厲害些，也因年份久遠失了藥性。

早已将家中擺設換過一遍的林如海與賈敏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可否請幾位看看小女的東西。”

小黛玉近來所喜所用皆是胤禛新送，并無不妥，倒是屋内博古架上的一個花瓶與丫鬟婆子們身上搜出好些。

丫鬟婆子跪了一地求饒言她們不知，全被林如海揮手讓管家帶下去細細審問。

賈敏兩人脈象中所存的疑點被這些毒物解開，幾位禦醫都不得不感歎林家人也不知是運氣太好還是不好，聚在一處斟酌着開方子。

系統早已氣的七竅生煙，罵個痛快後不忘一連發布兩個任務。

【随機任務：調查下毒幕後真兇，嚴懲！】

【主線任務一：護賈敏平安生産！】

便是系統不發，胤禛也不會坐視不理，竟用如此龌龊手段害林家。

那日夢境中景象再度襲來。

絕不可以！

人小力單的胤禛轉頭看向康熙，“皇阿瑪，這定是有人狗急跳牆，用如此下作手段讓林家後院出事，好讓林大人無心追查私鹽一案。”

林家五代單傳，林如海又是個專一之人，不存在後宅争鬥。

胤禛這話得到三位阿哥一緻認同，紛紛跟着開口。

震怒的康熙直言讓林如海放手去查，早日肅清鹽政，并留下四個暗衛供其差遣查案，不止如此，更是讓擅長兒科的溫禦醫留下。

張院正幾個也被康熙留下，幫着賈敏與小黛玉開方子調養。

知康熙出巡隻帶了四個禦醫，林如海雖擔憂妻女卻也不能全部留下。

尤其是林如海在張院正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驚奇與探究。

小培元丹不能暴露，林如海直言龍體更要緊。

不待康熙回答，門外有一侍衛匆忙入内，跪地呈上加急密信。

看到太皇太後鳳體欠安，已昏迷數日的消息康熙驚得站起，“前來送信的人何在？”

說完不等來人回答，康熙轉頭吩咐，“張院正随暗衛先行歸京給太皇太後診治，明日起駕回京。”

太皇太後病危這一消息打的在場人措手不及。

胤禛看向床榻上未能睡踏實的小黛玉，張院正隻開了一張方子哪裡能調養好。

賈敏雙身子，林如海忙着私鹽一案，青果入林府半旬未查出不妥更是靠不住。

一時，胤禛心急如焚卻想不出個好對策。

察覺到胤禛想法的系統氣成小河豚。

【别小瞧系統出品！】

“小玉兒還不是中招了，丸藥再好也要對症。”胤禛這話怼的系統差點亂碼，想反駁卻又默默咽下。

是它這個系統不夠強大，若它當初能加載醫術，林妹妹怎會受此磨難。

不同于胤禛這個一心記挂小黛玉，與太皇太後格外親厚的胤礽臉色慘白一片，顫抖開口。

康熙斬釘截鐵道：“太皇太後不會有事的。”這話似有股力量，讓胤礽堅定點頭，“皇阿瑪金口玉言，老祖宗定不會有事的。”

愣神片刻的林如海将莊子上養的數匹汗血寶馬獻出，這是他唯一能為這位老人家做的。

康熙叮囑一句帶着一行人匆忙離去，擅長兒科的溫禦醫被留了下來。

安頓好賈敏與溫禦醫，林如海率先去了關押陳婆子的柴房。

冷風呼嘯而過吹散一聲聲短促的凄厲慘叫，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林如海便拿到一個人的姓名。

随後林如海一間間屋子走過。

落雪的夜晚熒亮如晝，卻照不亮林家柴房裡的人心黑暗。

除去那些陳年擺設與手钏出自榮國府早年節禮，其餘全都是府外親眷或驟然尋到的老鄉相贈，或為情或為利，最長的竟暗通半載，短的不過幾日。

林如海聽的一陣心驚肉跳，從厚厚一沓的供詞中點出數個名字，謄寫一份。

“去暗查這些人家進來與誰來往過，田産鋪子也都要查，莫要打草驚蛇。”

随即又換來管家林忠，“明日大張旗鼓請楊大夫幾個過府看診。”

待林忠要退下時，林如海追加一句，“府中下人的底也都暗中再查一遍。”

靜坐片刻，收拾好心情的林如海這才起身回正院。

賈敏正半倚在貴妃榻上，見人歸來，慢慢起身，“那些幔帳老爺可都查問清楚了？”

“都是些陳年……”看着賈敏眼角微紅，林如海再說不下去，聰慧如敏兒，怎能不知呢。

林如海輕輕攬過賈敏，“嶽母年紀大了，哪裡能時時防着有心人借節禮生事端。”

至于有心人是誰，他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讨回公道。

賈敏搖頭，“那些東西裡有不少是當年陪嫁之物……”

這些年未能生下一男半女所受的委屈，賈母送來催她為林如海納妾的信件，後宅夫人們的冷嘲熱諷一一閃過。

讓她承受如此痛苦根源的東西竟出自她最信任的娘家，賈敏淚珠滾了滿臉，“老爺可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