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從來不缺流言,最近榮國府二房太太王夫人沾染邪祟一事成了百姓茶餘飯後的新談資。
不止王夫人被津津樂道,更多的則都在談論着關于寶玉銜玉而誕的那塊玉。
有抓起一把瓜子邊嗑邊問,“你們說那玉當真能驅邪避兇?”
“那能有假,聽說龍虎山的天師弟子就是用那玉驅除的邪祟!”
此話一出,不少人顧不得台上的戲詞,要人再多說些,當真是龍虎山來的小天師親口說的?
那人笑着将賈府婆子告知的一一道來,直将那塊玉說的天花亂墜,名貴非凡,如此舌燦蓮花引來不少人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誇贊聲中有一二質疑聲才傳來,“這位兄台若所言非虛,那玉是個寶物,為何這榮國府的二太太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邪祟!”
此話一出,不少人出聲附和。
“莫不是那玉并非吉祥之物,不然怎好好的國公府一次次招邪祟?”
“我聽說那王夫人是二房的,卻一直掌管着榮國府内庫呢,這怕不是祖宗不滿給的警示吧。”
“這話說的對,不然誰家好好的當家人住馬棚,怕是遭了報應。”
那人越發着急,卻解釋不出個所以然,屏風後本欲讓小厮出言呵斥一二的賈赦聽到這話,自得其樂斟滿杯中酒。
老太太、賈老二,聽聽大家夥都怎麼說的,什麼通靈寶玉,呸,張小真人是如此說的?!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賈赦擡手,剛吩咐一句,便聽一道不怒自威的聲音傳來。
“張某怎不知自己說過這番話。”真當他天師府是随意給人造勢的!
看着一身錦衣華服的貴公子,剛為賈府說話之人出聲質問,“你是何人,怎敢冒認張小真人!”
張宗垚揮扇一笑,目光掃過在場之人。
尚未開口,屏風後走出一人,對其恭敬作揖,道: “張小真人,我乃榮國府大老爺的随從,我家老爺正在此聽戲,邀您一聚,不知可否?”
截獲小四飛鴿的張宗垚本就是來尋賈赦,他要瞧瞧這位‘馬棚将軍’到底有什麼值得小四關注并三五不時要提點一二的,莫不是被個老東西哄騙了。
不過兩句,張宗垚反倒被這位賈府大老爺勾出一絲興趣,不是為人談吐,而是那被隐藏一二,耐人尋味的面相。
看來他久未來京,還當真有些熱鬧看。
“賈将軍随心率性之舉,當真無人能及啊。”明明誇贊的話,賈赦卻聽得渾身不舒服,這是諷刺他不顧自家臉面?
張宗垚自顧斟一杯酒水,“十年梨花陳釀,尚能入口。”
看着酒杯晃晃悠悠立在桌面,賈赦再度噎住,二十兩一壺的梨花陳釀,竟隻得個能入口,這是嘲諷他吧?
不等賈赦琢磨出一二,張宗垚越發犀利的問話砸來。
“聽聞賈将軍唯一嫡子尚住在二房,當真是兄弟情深啊!”
“賈将軍對黃河貪腐一事如何看?”
“這出鸠占鵲巢的戲賈将軍可喜歡?”
……
戲落幕,酒盞空,賈赦依舊在想張小真人那些話到底什麼意思?
“老爺,密信到了。”
聽到此話,賈赦再顧不得沉思,“快,快拿來。”妹夫那般厲害,定能給他出個好主意。
然而,拆開信看着掉落在桌面的一張張收據,賈赦再也控制不住怒氣,“好個王氏!去将人都喊上,咱們去榮禧堂。”
善保一勸再勸,好歹讓賈赦将剩餘信件看完,當即讓善保派人去信上所說之處去取證。
收到林如海密信的不止賈赦一個,還有正給太子胤礽講解政事的康熙。
厚厚的折子入手,康熙壓下想打趣的心思,這一看,康熙面色越發不善。
好一個江甯同知,好一個皇商,随手賄賂便是二十萬,私鹽查到現在才追回多少銀子,好得很啊!
随侍在側的梁九功和太子胤礽互相使着眼色,卻不知如何開口勸。
好在下一瞬康熙龍顔大悅,贊一聲好,手下翻動折子的速度越來越快,“傳明珠、廷玉、索額圖……讓胤禛也來。”
聽到小四的名字,胤礽愣一瞬,道他去喊人,康熙全副心神皆在林如海所奏請的兩湖兩廣糧倉儲備一事,詳細的計劃與施行方案讓康熙恨不能當場傳人前來,聽到聲音胡亂一點頭。
梁九功見太子神色不對,哪裡不知這是見四阿哥恩寵過重,笑呵呵上前請人。
直到明珠等人全部到來,康熙才意猶未盡看完林如海的折子,“都來了,諸位先瞧瞧如海這折子。”
看到折子那一瞬,胤禛心中不禁暗贊一句,近年來天災不斷,百姓民不聊生,外又有諸多部落不安分,早該提上日程。
此法前朝便有,卻不如林如海的詳盡完備,然屯糧一事絕非小事,并非一兩句便能定奪。一連數日,乾清宮内争議不斷。
蹲守數日未能如願的德妃聽到胤禛又被傳召乾清宮失手打碎一套茶盞,整日冷着一張臉憑什麼能得皇上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