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匆匆整理行裝，和飒露紫交流了一下感情，忍着慌亂和緊張，快馬加鞭，徑直向九江城而去。

李世民從搭積木的間隙瞥了她一眼，見她死死攥着缰繩，提醒道：“放松，這樣太耗費體力了。”

“我、我怕掉下去。”鹿鳴的牙齒都在打架，被迎面的風劈頭蓋臉地打着，不由自主地産生了懸空失重的恐懼感，仿佛在做過山車似的。——比過山車還恐怖，沒有安全帶，好像随時都會被奔馳的駿馬颠下來。

“眼睛直視前方，不要低頭看馬。”李世民教導道，“身姿自然點，大腿放松，不要夾馬腹得那麼緊，你會刺激到飒露紫的，她以為你要加速。”

“所以她才越來越快？”鹿鳴後知後覺。

“對。背挺直一點，你是準備和敵人作戰嗎，這麼警惕？——手臂不要擡那麼高，馬鞭放下來，那是轉向才需要用到的，這是在直行。腳掌往前一點，再往前一點，踩住馬镫，不要踩那麼實，稍微壓一壓就行，方便使力……”

鹿鳴依言照做：“感覺踩馬镫就跟踩油門一樣，是嗎？”

“我沒踩過油門。”李世民幽默道，“想來是差不多的吧？”

鹿鳴艱難地擠出笑容，閉着嘴深呼吸，反複調整自己的動作和細節，讓身體處在一個放松又靈巧的狀态裡。

“不錯，有幾分樣子了。”李世民誇獎道，“你的體重很輕，飒露紫帶着你毫不費力，她敏捷得很，你要相信她，與她心意相通，日後馬上作戰，尤其是騎射，都需要你完全空出雙手，到時候控馬全憑感覺和默契。所以有一匹好馬，跟有一張好弓一樣重要。”

“聽出來了，老大你還記着你的弓呢。”鹿鳴漸入佳境，好像掌握了點技巧，還有心思開玩笑，“買買買，你想要什麼都買。咱們天策上将可是神射手呢！”

李世民輕笑：“等弓到手了，你可得給我好好練，不達到百步穿楊的境界不能停下。”

“那也太難了吧？”鹿鳴哀怨。

“比起其他近身技擊之術，弓箭是遠程攻擊，你可以站在安全的地方射殺敵人，已經是最簡單的了。或許，你也可以學我，輕騎沖鋒，殺進敵方大本營，擒賊先擒王。”

“那還是算了吧，我有自知之明。”光是想想那個場景，都覺得頭皮發麻。“用弓弩可以嗎？”

“諸葛神弩？”李世民沉吟道，“打造一支神弩軍确實也有必要，守城的時候居高臨下，萬箭齊發，能打出很大一波傷害。但是弓弩隻能作用在前期，一旦雙方軍隊接觸，未免誤傷己方，就不能再用了。這時候還是弓箭方便些，我最喜歡闖進敵軍陣營裡，一箭射中敵首的腦袋。敵首一死，軍隊必亂，趁機沖鋒強攻，事半功倍。”

總之就是要騎兵，騎兵，騎兵。鹿鳴無奈了：“老大，我也想要騎兵啊，但這不是沒有嗎？我也沒法給你變一個出來呀，就算要征兵要軍訓，怎麼也得兩個月吧？我們現在哪有兩個月啊！叛軍離我們五百裡，你是懂打仗的，他們多久能到九江城？”

“普通的行伍一日大約三四十裡，全力行軍可達八十裡，如果是我的玄甲軍話，一日百裡不在話下。”李世民推測道。

“我們也不知道叛軍什麼水平，就按四十裡算吧，五百除以四十，我去，隻剩十天了！”鹿鳴越想越慌。

“九江城有駐軍的，你怕什麼？”李世民安慰道。

鹿鳴勉強有被安慰到，抛開這些雜亂的心思，埋頭趕路。飒露紫雖不是千裡馬，鹿鳴也不是個老騎手，但逐漸配合得有模有樣了，中午在長亭附近休息了會，走進酒肆。

她一個獨身的女郎，又年輕顯眼，一走進店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心點，别在這種小地方翻車。”李世民放下了手頭的遊戲，活動了一下手腕，正巧摸到了裝死的紫氣小金龍。

鹿鳴深知這世道有多黑暗，冷着臉把刀放在桌上，朗聲道：“老闆，麻煩給我的馬準備些最好的馬草和飼料。再來一塊肉餅并一碗湯。”

“好嘞，女郎請坐，馬上就來。”老闆胖乎乎的，笑臉迎人，宛如一個彌勒佛。

“不對勁，有殺氣。”李世民饒有興趣地站起身，“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