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殺隊的總部距離那座藤之家并算不上特别遠,但畢竟也是坐落在一座巨大的深山裡。富岡義勇帶着喬南七拐八拐,一路上也換了不少乘具,才算在夕陽西下前到達目的地。
喬南見到隐于山林之後的那座建築群露出小小的一角時,她忍不住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真疼,看來确實不是做夢。
作為鬼殺隊的中樞機構,安全性和保密性自然是被放在第一位的。因此,進出這座建築群落的隊員并不多。有獵鬼人,也有幾位蒙着黑白條紋面巾的人匆匆走過。
喬南的目光循着他們走來的方向,一眼望到了入口處的那棟最為高大的房屋。
“那是蝶屋,是救治重傷隊員,并進行康複訓練的地方。”義勇似是看出了喬南心底的疑惑,随口解答道。“蒙面的人是隐,負責一些搬運傷員之類的後勤工作。”
少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悄悄拉了拉義勇的衣袖:“蝶屋右側的那幾座小院子,是給誰住的呀?”
“是柱的宿舍。”青年的語氣維持着一貫的從容,但喬南明顯捕捉到了他眼底的一絲黯然。
她依稀想起之前在藤之家開門的少年稱呼富岡義勇為“水柱大人”,内心更添了幾分好奇。
她正要繼續追問,富岡義勇的腳步便在最後一處青磚黛瓦的小小院落前忽然停下。
“到了。”他簡單地撂下兩個字,不再言語。
不遠處,一位身着淺紫色和服,頭上别着紫藤花發卡的白發少女安靜地側立在門口。
“是竹之内小姐嗎?”少女的聲音泛着清澈的溫柔。“父親已經等候您多時了。”
“我還有事情要忙,勞您代為引見了。”義勇朝着二人颔首緻意,随後再次消失。
“好厲害的功夫。”喬南注視着他離去的方向,一時有些怔愣。“這個人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但直覺同樣告訴她,這位叫富岡義勇的獵鬼人,和昨天在藤之家裡見到的那些朝氣蓬勃的少年少女們似乎不太一樣。
不僅是高強的武藝,她似乎還能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一種與衆不同的氣息。尤其是收刀入鞘的那一刻,幾乎看不到成功完成任務的欣喜和快慰。
而是像個剛完成指令的AI,靜靜等待着操作者的下一步指示。
“竹之内小姐?”白發少女的提醒打斷了喬南的思緒。
“抱歉抱歉,我有些走神了。”
走進院落内部,喬南一眼便注意到了盤腿坐在露台草墊上的男人。他與之前在門口等待的少女有着相似的齊耳短發,但仍保持着烏青的色澤。靛藍色的内襯和白色的外袍妥帖地搭在身上,盡管這身衣服算不上華服,但仍掩飾不住主人的不凡氣度。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男人的右臉上,有一小塊似是燒傷一般的疤痕。
“這應該就是鬼殺隊的主公了吧。”喬南沒有多想,下意識回憶起之前書上學過的,明治年間晚輩見長輩的習俗,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
主公微笑着點點頭,神色溫柔。
他似是注意到了喬南胸前的那朵銀色彼岸花。開口說道:“我曾記得,多年以前,竹之内家便因故離開了東京淺草府。沒想到百年之後,還能在這裡見到他們的後人。”
“和他們一樣,叫我主公吧,不用那麼拘束。”産屋敷耀哉擡手,示意喬南在對面的軟墊前坐下。
“主公......大人。”
白發少女适時地端上了兩杯茶水,行禮退下。
“一路上有遇到惡鬼或者野獸的襲擊嗎?”主公繼續問道。“既然要來,也讓父母族人提前報個信呀。”
“那天晚上若不是富岡那孩子恰好在,還不知道會有多危險的事情發生。”
喬南緊緊握着手裡的茶杯,鼓起勇氣開了口。
“不瞞您說,我是從海外回到東京淺草府的。隻是,實在不知道如何聯系到您。”
“何況當時的情況......我不知道怎麼形容。”喬南有些欲言又止,她不自覺地低頭避開主公帶着幾分擔憂的目光。“剛走到那片密林,馬上就遭遇了鬼的襲擊。”
自己本就不善于撒謊,更何況,面前的這位長輩,對她又是如此的關照。
而面對着這個怎麼聽都不合常理的解釋,主公的回答直接超出了她的預料。
“應該,沒有那麼簡單。”主公微微一笑。“竹之内家銷聲匿迹已經幾百年了,而今突然出現,必然事出有因。何況,富岡也說,遇到你的時候,你狼狽得像隻淋了雨的小刺猬。”
“但是,你不願意說也沒關系。”
“于公,竹之内一族窺探天機,而天機又恰恰不可輕易洩露。于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這并不奇怪。”
“您完全不擔心,我是什麼危險人士在喬裝假扮,要對鬼殺隊不利嗎?”喬南驚訝地擡起頭,直視着黑發男人明亮的雙眸。
“若是尋常人這麼說,我或許會有懷疑。”
“但竹之内家的信物是造不得假的,它經由特殊的方法制造而成。永遠不會離開它的主人。”
“若是不相信,你可以試試。”
喬南将信将疑地将項鍊取下,遞交給主公。但沒過幾秒,它又重新出現在了少女的脖頸上。
怪不得自己平時發卡皮筋之類的東西沒少丢過,唯獨這條項鍊,從來沒有離開過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