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聽見喬南的話語,炭治郎的腦海中似有驚雷閃過。昨晚在山腳下的老人家裡留宿時閑聊的話語在他的腦海中一遍遍閃回。如果傳說中的鬼真的存在,這位少女獵鬼人的話,就是在變相表明自己的親人可能有危險。
他的身體本能地顫抖了一秒,拼命地向着自己的家跑去。
“這麼濃厚的氣息......,隻怕來者不善。”竹之内喬南心裡想着,也迅速進入了戰鬥狀态。
“怎麼會......怎麼會......”
跟随着少年的腳步,喬南再次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窗棱上,雪地裡,室内的桌上,角落,全是暗紅色的血迹。風帶來的血腥味瞬間灌滿了喬南的鼻腔。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風中并沒有鬼活動的聲音,可能是因為即将天亮的緣故,他已經走遠了。
“不,母親......。”炭治郎挨個試探着自己親人的鼻息,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滑落。
一旁的少女有些恍惚,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出救援任務時,即使面對的是陌生人,自己都心内不安,何況,炭治郎面對的,是他的家人。
“祢豆子!你堅持住!”
“有人活着!”竹之内喬南連忙走過去,幫着炭治郎扶起身着粉色和服的少女。“我腳程快,可以背着她先走,我保證五分鐘内可以趕到最近的藤之家,那邊有最好的醫生可以救你妹妹,你馬上跟着北鬥追過來,要快!”
“好。”炭治郎忙不疊地點頭。考慮到妹妹極有可能是被鬼所傷,這個時候信任獵鬼人,是最好的選擇。
但還沒等喬南跑出多遠,身後背着的少女就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不好!”風中的氣味更先一步向竹之内喬南傳遞了危險的信号,就在少女尖銳的指甲刺向她喉嚨的瞬間,喬南本能地對背着的少女來了個過肩摔。
擔心妹妹的炭治郎在看到這一幕後又急又氣,加快了腳步,試圖追上前面的兩位少女。
“站遠些,别過去,她已經變成鬼了!”北鬥扇着翅膀,着急地攔在炭治郎面前。
炭治郎沒有理會,仍舊奔跑着呼喊祢豆子的名字。一聲接着一聲,無不顯示着這位兄長的急切和擔憂。
前面不遠處,喬南再次防下祢豆子一招,此時的她已找準破綻,準備給出緻命一擊。
“為什麼?”
她稍稍擡眼,卻看見這位年輕的女孩,眼裡充滿了淚水。
竹之内喬南見過各式各樣的鬼,貪婪的,算計的,狂妄的,卑鄙的,害怕的。
但她唯獨沒有見過這樣的表情。
手中的刀,在空中遲疑幾秒,終究沒有揮下去。
也正是在這短短幾秒内,炭治郎躲過北鬥的阻攔,沖到了喬南面前。
“别傷害她!”
電車難題。竹之内喬南自認在平時殺鬼的善後處理上已經非常娴熟,但面對少年的請求,她還是有些不忍心。
隻是,此時的祢豆子,似乎想不了那麼多,她繞過攔在喬南前面的炭治郎,繼續展開攻擊。
“铛!”
喬南防了個空,一陣煙霧過後,她才看清楚替自己接下這一招的人。而一旁的祢豆子,也順勢撲到了哥哥的懷裡。
“祢豆子.....。”炭治郎擔心地抱緊了懷裡的妹妹,眼神惶恐地看着面前的兩人。
“富岡義勇,他怎麼會來這裡?”喬南一拍腦袋。“壞了,這裡好像也是他巡視的領地來着。”
“竹之内喬南,在你入隊之前我就提醒過你。把你的同情心用在合适的地方。還是說,風之呼吸的刀法,你全還給神無月女士了?”富岡義勇淡淡掃了一眼喬南,握緊了手裡的日輪刀。
沒等喬南做出反應,祢豆子就已經被他從炭治郎那裡奪來捉住。
盡管面前的少年解釋了家裡還有其他的氣味,并再三保證妹妹不會吃人。但富岡義勇仍舊不為所動,那把閃着藍光的利刃,已然架在了祢豆子的脖頸上。
遇到惡鬼,無論如何都要将其擊殺。這是從初代主公開始就下達給每位隊員的元指令,代代相傳,直至今天。
保證和解釋都不管用,炭治郎無法,隻能下跪懇求。
“估計沒用,富岡義勇是柱,他更不能帶頭違反鬼殺隊一早就定下的原則。這對兄妹,怕是兇多吉少了。”
喬南轉頭望去,青年握刀的手因憤怒爆出了條條青筋。
少女有些意外。她不是沒有見過他戰鬥的場面,在以前的戰鬥中,盡管刀劍的水浪的舞動如同海嘯般激烈,但富岡義勇的眼神始終保持着一貫的平靜。
“像個AI。”喬南曾記得自己如此評價過這個人。但現在的他,甚至能讓站在旁邊的少女看出來,自己完全是在強撐着去忍耐,忍耐着内心的翻騰的哀傷和憤怒。
原來,那看似甯靜的水面之下,也藏着波濤洶湧的情感,隻是被他自己用理性壓制了下去。
但長時間繃緊的弦,總有斷裂的時候。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富岡義勇,第一次沖人發了脾氣。
“不要把生殺予奪的權利,交到别人手裡!”
“如果下跪求饒就有用的話,你的家人就不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