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悶感再度加重。我将所寫揉成紙團,用打火機燒了個幹淨。
我長呼一口氣,想要讓自己的身體不那麼緊繃,将披散的頭發用手指向後抹去,而無法控制力道、略微發抖的指尖隻能緊緊扣住頭皮。
鑰匙攪開門鎖,酷拉皮卡要回來了。
我鑽進衛生間,用涼水持續沖洗臉龐,讓自己從不安的情緒裡解脫。
别把他給吓着了。
顯然,盡管我竭力遏制,但念獸不祥的氣息依舊能輻射整個屋子。他在進門的一瞬警惕拉滿,試探着喊我的名字:“莉比斯?”
我打開衛生間的門,嗓子擠出兩個字:“沒事。”
他手裡大包小包的沖到衛生間門口,自下仰視認真看着我。大多數時候,他的眼神就像澄澈的天空一樣。
他第一時間沖過來,明明,我身邊才是不祥氣息的源頭。
最好還是離我遠些吧。
“好看嗎?你揍的。快去做飯吧,病患要吃餓死了。”嘗試趕走酷拉皮卡。
“那現在的氣息?”
“是,是,我在做奇怪的修行。你也有吧,白天出門不告訴我的事情。”我拍拍他的肩膀:“安心,你的沙包不會這麼脆弱的。”
酷拉皮卡抿抿嘴唇:“是嗎,不弱的話就不會被我打成這樣了。”
我沒什麼心思和他繼續鬥嘴,以要上廁所為由将他請出衛生間。
将自己拾掇好,以「纏」的狀态在衛生間等到酷拉皮卡再次出門的時候,菜已做好半涼,買好的藥分門别類放在桌上,一旁的便箋紙詳細寫了每種的注意事項和功效。
分明沒有多給他錢,但藥還是買了更好的。
分明他這一腔外來口音的孩子,沒什麼生活經驗,最容易被小商小販忽悠着多花錢。
我在便箋紙上,重重地寫下“謝謝”。随後将錢押在餐桌上。
我和他是同住的舍友,居然還要用紙條這種原始的方式交流。也是,往常我醒來的時候幾乎都已是下午,吃飯也是随手吃些速食糊弄兩下,是生活線完全錯開的兩人。
所以這也是我這幾天來頭一次吃上别人做的菜。
将飯菜重新熱了一遭,熱過一次的飯菜顔色發深發黃,入口并非那麼爽口,莫名讓我想起在家的時候一起和爺爺奶奶吃的菜。老人奉行節儉理念,剩的菜不想倒掉,于是就算隔了夜第二天也要重新熱了吃。
那大概是我為數不多的和人在一塊過日子的生活。其他的時候多半都隻有自己一個人。
我一邊吃,一邊回憶,竟蓦地從酷拉皮卡身上感受到久違的陪伴感。我才和他相處幾天,我甩了甩頭,想把這種想法抛之腦後,努力把這頓飯吃完。
結束之後,又是無止的修煉。念獸要分一杯羹,所以從修煉成果上看,進展不佳。對時間的感知也随之降低,酷拉皮卡的出門與回歸成了我對時間判斷的最大依據。
作為我的卷王搭檔,他也将這種卷的生活态度貫徹到底,從每天他回歸時身體的疲憊程度來看,他留在房間的時間越來越短,但飯照做。
我掂量着我除了手傷,旁的都沒什麼大礙,想要和他交班。
可是今天,我沒有等到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