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向裡看,破敗的窟盧塔族半圓形木屋旁,紮着來自兩方的臨時棚子。
根據棚子上的标識來看,其一來自警廳,其二來自生研所。
在希瑪死之前,窟盧塔族報道當日,我曾經收集到過相關的資料跟希瑪做過彙報。
「窟盧塔族村民共128人,全部被殺害。
純種窟盧塔族人共計46人[1](其中無頭屍一具),頭部盡數被砍下,眼珠被盡數挖出。……
非純種窟盧塔族人共計82人,屍體受虐待痕迹明顯。……
……
屍體進一步解剖尚未開展,目前法醫與生研所都在争奪對遺體的處置權。」
希瑪當時看後笑着彈了彈紙面,指指最後的一行,問我怎麼看。
我回答:“警方想要對窟盧塔族死亡的進一步解釋權。生研所想拿着遺體做實驗,不想撿警方解剖後的二手貨。兩頭表面上要搶屍體,背地裡為着誰先誰後的一口氣暗自較勁。落到最後,不是科學問題,不是民衆安全問題,而是——面子問題。”
這可是世界七大美色之一啊。
他為這件事的收尾下了定論,嘲弄着摸索手指:“至少兩周,否則定不下來。”
到現在,恰是整兩周。
兩方的設備都在邊上陳列着,隻等結論争出來第一時間動手。恒溫棺材裡隻裝着無頭屍,一方一半,其餘有頭的屍體,還草草堆在巨大的土葬坑裡,沒有填上土,曾經被踐踏淩虐的屍體陳曝于野,血污和灰塵将屍體弄得污濁,盡管是冬天,屍體的腐臭難以忽視,從屍體内部而生的腐爛迫不及待地要将這群遺骸全部拉至地下。
漫漫冬晨,底層人員呼出口熱氣想要暖手,從口腔前呼出的白将手掌覆蓋,心裡多少得到一些溫暖的慰藉。死去的窟盧塔族人躺在冰冷的地面,如果死後有靈,胸中憋着的氣要找誰出?
可是這幫人連誰要動鏟子埋屍體的機會都要争出個定論。
警廳聯合當地警衛,本可以仗着地頭蛇的身份強行讓反對者“入土”。
但現在……我看了看那頭的帳篷。屋外除了科研工作人員,還有一幫專用醫護團隊。生研所隻有一個人能搞出這種架勢。
基因遺傳學之父、米蓋多謝科學院院士——阿斯卡托夫。
有基因遺傳學之父為生研所親自在此地坐鎮,警方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邊劍拔弩張,遠在首都的政治鬥争必然也是不見傷的腥風血雨。
如果我是酷拉皮卡,眼見自己的族人死後無法安息……
引來第三方,徹底攪翻這趟渾水,我會讓所有人為族人殉葬。
目光掃視,重要設備的位置和人員分布大緻了熟于心。我朝後方撤去,目标是——尋找酷拉皮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