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們到了,就是這裡。”
在街邊空車位臨時停車,唐栗帶着蘭波老師進入警察署的大門。
他們倆并肩來到前台,在警花小姐姐的引導下填寫信息登記表,再被指引路線來到相應科室。
指節敲擊門闆發出‘叩叩’的聲響,裡面的人聽見了,傳出一句:“請進。”
唐栗收到回複,伸手握住門把手往右一轉,而後将門向前一推,門開了。
“打擾了。”
一進門,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大量的一摞一摞的紙張文件,桌子上、地面上,到處都是,看起來雜亂,實際卻是亂中有序。
再然後讓人注意到的,就是端坐在工位上的兩位身着黑色制服,認真工作的警察先生。
“我是田中,兩位這邊坐吧,請問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其中一位自稱田中的警察站起來招呼他們坐下,還給他們倒了清水。
田中警官驚歎于兩個人的好容貌,又在心裡奇怪,這外國男人怎麼在夏天還一副冬天裝扮。
不熱嗎?
“你好,田中警官,我是櫻田,我身邊的這位是目前姓蘭波。”
田中警官抓住重點,多看了蘭波老師一眼:目前?
蘭波老師:“你好,田中警官。”
“你們好。”
“情況是這樣的,我身邊的這位蘭波先生,一個月前不幸受到橫濱租界的爆炸波及,受了很重的傷,好在幸運地保住了生命,卻不幸丢失了記憶,金錢,還有能證明身份的證件。”
“此次前來,我們希望可以得到警方的幫助,看看能不能查詢到蘭波先生入境時,曾經留下的個人信息,補辦新的護照和簽證。”
“原來如此。”
田中警官了然地說,并對蘭波老師的遭遇報以同情。
“冒昧問一下,櫻田小姐你和這位先生是什麼關系?”
櫻田栗:“我是他的雇主兼代理人。”
“櫻田小姐意思是,你可以全權代理這位先生在警察署的事務嗎?”
“是這樣沒錯。”
出門前他們商量好的,蘭波老師沒有記憶,跟警官對話的話會比較被動,就由唐栗來接手與警官的對話。
為了預防兩人可能會有的話語分歧,蘭波老師最好能不開口就不開口。
“好的,那麼櫻田小姐,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就你剛才所說,這位蘭波先生目前姓蘭波,可以告訴我,這是什麼情況嗎?”
你不是說他失憶了嗎?
“在那之前,田中警官可以先看看這個。”
唐栗示意蘭波老師可以把東西拿出來了。
蘭波老師從一旁的手提包裡,将一頂黑色的帽子取出來遞給田中警官。
“這……”田中警官不解其意。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我的被代理人時,我的被代理人拿在手上的帽子,他說,在他醒來的時候,這頂帽子就在他身邊,他以為這是他的,帽子内側有用法語手工刺繡的‘Rimbaud’,他以為那是他的名字。”
在家時,唐栗有仔細問過蘭波老師為什麼會記得自己叫蘭波,蘭波老師就給他看了帽子。
唐栗當下就震驚了,隻是因為帽子上的名字,就笃定自己叫蘭波,這也太武斷和不靠譜了。
當下提出質疑,提出蘭波老師不是會常戴帽子的人,帽子不一定是蘭波老師。
蘭波老師對唐栗的質疑不服氣,卻被唐栗一句話紮心。
“戴帽子就沒法帶耳暖,你的耳朵不冷嗎?”
除了裝飾,沒有其他實用價值的不合适的帽子,令蘭波說不出反駁的話,且疑惑重重。
即使他對帽子,對蘭波這個名字有再強烈的歸屬感,他也無法百分百确定了。
這就增加了不确定性。
他們若是帶着不确定的信息而來,警察署這邊要是一直按照不确定的信息查找,更有可能一直找不出這位法國少年的入境信息。
一旁的蘭波老師垂下眼簾沉默,田中警官将帽子翻轉,果然從内側邊緣,發現了金色法文刺繡。
唐栗繼續:“我想警官你也看到了,我的被代理人體質不好,非常怕冷,即使夏天也會戴着圍巾和耳暖,可帶了耳暖,帽子就顯得多餘了。”
唐栗又将一張照片遞給田中警官。
“這是橫濱租界發生事故前,我在橫濱進行攝影工作時,無意間拍下的我的被代理人的身影,他那時就是戴着圍巾和耳暖,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我的被代理人。”
田中警官一看,是一張非常具有鮮活生機的小白貓跳躍照片,看背景是春天的橫濱租界,照片的角落處,是隻露出側面容貌的這個外國人。
容貌、耳暖、圍巾都對得上,這位櫻田小姐說得沒有問題。
田中警官将帽子和照片放到桌子上。
“櫻田小姐,我想問你的職業,以及這位先生目前在做什麼部分的工作?”
“我目前還隻是一名大學生,不過我平時有在做自由攝影活動,出版過一份有關流浪貓的攝影集。”
“至于我被代理人的工作,我聘請他做我的模特。”
田中警官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