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參加祭祀典會。”
聽到他一說,我整個人都不好了,順着寬松外套往下一縮,直接一個衣遁,扭頭撒丫子就跑:“我不去!”
沒跑兩步,頭皮猛地一疼,三千發絲落入他人手掌的感覺讓我直接哭嚎出聲:“嗷嗚嗷嗚,疼啊!疼啊!”
身後人扯着我的頭發像收魚線似得一點一點拽回去,直到頭皮貼到了溫熱的手掌才停止。
我扭頭就對上了提着空外套的某人,他正滿臉挂着饒有興趣的微笑:“今晚小鎮所有人齊聚一堂,你不去怎麼找線索。”
我捂着頭發,一臉委屈,“你找其他小姐姐嘛,這不是還有派克姐姐和瑪奇姐姐麼?”
“我可以留下來做别的。團長你不懂,我這人,見光死的。”說着我還煞有其事地抽泣一聲。
“喔?是麼?”
摸頭的手緩緩下落擱置在了我的脖頸,緊跟着便是頭皮一陣刺痛,頭皮的下墜力使我不得不擡頭看向手的主人。
與他強硬的動作不同,庫洛洛語氣溫柔如水:“莉莉娅小姐知道旅團裡唯一不能存在人是什麼類型麼?”
頭皮疼得陣陣發麻,連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麻意,我卻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庫洛洛的微笑悄然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他那雙深邃得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猜一猜。”
“不……不知道,”我忍不住憋緊了呼吸,緩緩搖了搖頭:“猜不到。”
後脖頸的手緩慢收緊,提起來的勁道讓我不得不踮起腳尖離他更近,灼熱的呼吸近在咫尺,耳邊是某人慢條斯理的聲音:“答案是,不聽命令的人。”
後脖子的束縛消失,腳後跟已經觸地,我整個人卻依舊僵直着。目光像被磁石吸引般,緊緊鎖定在庫洛洛身上。
他未動分毫,未言片語,可我卻分明感受到一股無形的重量,壓得胸口沉悶,仿佛空氣都變得稀薄,令人窒息。
庫洛洛動作優雅地為我披上外套,他的聲音,如同春風拂過湖面,依然帶着溫柔的笑意:“莉莉娅小姐,是時候去參加祭祀典會了。”
“好,”我回應着,聲音裡不自覺地摻雜了細微的顫抖與幹澀,像是從喉嚨深處艱難擠出:“我去換件衣服……”
“可以麼?”我默默低下頭,努力壓抑住眼底的恐懼,這恐懼關于庫洛洛,也關于那場祭祀典會。
我不記得怎麼回到别墅的,當我回過神來時,梳妝鏡前已坐下了一位肌膚如雪、五官冷豔的少女。
她此刻面色蒼白如紙,雙眼浮腫泛着青紫,眼中滿溢着難以掩飾的恐懼,海藻般濃密的黑發淩亂地披散在背後。
好狼狽啊!
我擡手重重地掐了一把自己。
鏡中的少女也同步動作。
随後……
鏡子裡的少女捂住了自己的臉,低下了頭。
“呵呵~”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不好,不好,不能笑出聲!
我緩緩松開手,透過指縫,正好對上鏡中的自己,那裡的我正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哪裡還有什麼恐懼。
那裡面有的,是驚喜、是興奮、是勝券在握的喜悅。
冷靜,莉莉娅!要好好配合米露。
我對着鏡中的自己輕聲告誡——
計劃正在進行時!
……
心中哼着輕快的小調,我開始細緻地梳妝打扮。
一頭長發被我輕巧地挽起,用一枚精緻的發卡固定,随後換上了衣櫃中那套唯一帶有少女氣息的蝴蝶圖案上衣與黑褲。
雖有點大,卻也别有一番風味。
整裝完畢後,我再次确認鏡中的自己,那裡面的表情已恢複平靜,随後推門下樓。
樓下穿着一身襯衫西褲的俠客和庫洛洛已經在等着了,派克照舊一身讓人浴血膨脹的黑色職業裝,看上去簡單又幹練。
我歎了口氣,背着自己準備好的小包,緩緩跟了上去。
“剩下的人八點出發去尋找線索,十點回到這裡集合,”庫洛洛朝衆人揮了一下手,“電話聯系。”
臨行前,我從包裡取出四個各具特色的面具,分發給每個人,“一人一個,戴好。”
“為什麼戴面具?”俠客翻看着手裡醜醜的粉色豬頭面具,眼神有點好奇。
“入會需要,”我解釋道:“方便大家暢所欲言。”說完我便帶上了純白狐狸面具。
……
四人到達會場時,類似于圓形會議廳的場所已經陸陸續續有人入場,正如我所說,每人都戴上了類似動物的面具。
畢竟這種會議說錯話可是會遭群毆的。
八點的鐘聲敲響時,會議廳裡已經彙聚了各式各樣的面具,男女老少都有。
茫茫人群中,一款純黑的狐狸面具尤為顯眼。
我兩視線連接,随後又匆匆錯開。
“安靜!”
會議廳正中央,一位佩戴山羊面具的人重重一擊木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