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
禅院甚爾抓了抓頭發,随便在大腦裡抓了一句話:“聽說會做飯的男人會比較受歡迎。”
這句話一說出口,禅院甚爾就意識到不妙。
以全部咒力為代價,交換來無與倫比的肉/體,禅院甚爾從來不曾期待過自己的術式。但是這一刻,他希望自己是一個咒術師,最好擁有能讓人失憶或者是穿越回三秒前掐死自己的能力。
“這不是理所當然嘛,”伏黑幸仔細思量,“不管在哪裡溫柔能幹都是加分項。”
“真的假的?”禅院甚爾踢了踢前面的座位,“做飯罷了,誰不會。”
“之前的甚爾君就不會,再過一百年,海苔加米飯也不會被列進‘廚藝’的範疇裡。”
“不要小瞧家務啊,瑣碎事情疊加起來也是很辛苦的。”伏黑幸正色鞭屍,“僅僅隻是把海苔蓋在米飯上和做出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差距是很大的。”
“又不是很難。”禅院甚爾悶聲道。
公交車很快到站,禅院甚爾跟在伏黑幸身後慢慢蹭,好像要把腳黏在地上。
伏黑幸在公寓樓下停下來,她轉身正對禅院甚爾,禅院甚爾也呆呆地站在原地罰站。
伏黑幸在等禅院甚爾開口。
禅院甚爾在等伏黑幸先說。
兩個人沒理解到對方的意思,在人來人往的公寓樓門口面對面眼瞪眼。
伏黑幸雙眼微眯,她後退一步:“那我就先上去了。”
禅院甚爾明顯一愣,腳掌碾了碾地面:“啊?啊,哦。”
他盯着自己腳上那雙普普通通的闆鞋,這雙闆鞋在術師殺手眼裡突然變成了價值連城的好東西,值得他仔細研究。
伏黑幸微微欠身:“那就再見啦,甚爾君。”
禅院甚爾撇撇嘴,看着伏黑幸走進公寓樓,沒擠出一個字。
伏黑幸快速爬樓,進到家門口前的樓梯拐角,小心翼翼探頭從窗口往下看了一眼,身材高大的小白臉不見蹤影。
她用鑰匙擰開家門。
銀行卡還擺在門邊的櫃子上。伏黑幸看也不看路過,撲到沙發上抱住小咪惡狠狠地搓圓揉扁,嗚嗚哇哇地亂叫幾聲。
“人渣。小白臉。大混賬。”
她冷笑:“還想當賢惠的好男人,再去修行一百年吧!”
門外傳來沉悶的一聲響。有一點點像敲門聲,但是太快了,而且隻有突如其來的一聲。
伏黑幸猛地從沙發上坐起來,和小咪齊齊扭頭,凝重地看着門口的方向。
大門打開,海膽似的腦袋悄悄冒頭。
左看右看,沒有人。
黑毛亂翹的腦袋又縮回去。防盜門嘎吱一聲關上。
等門關上好一會兒,禅院甚爾才從樓梯拐角處走出來。
他站在門前,手舉起來又放下,舉起來又放下。
最後他暴躁地扣扣臉,幹脆背靠着伏黑幸家的門,一屁股坐下來。
今天他還沒有地方住,需要迅速在天橋橋洞和排水管道之間做出抉擇。
當然,他想找到一個稱心的落腳點是很容易的。隻不過天橋橋洞和排水管道他也不會挑剔。
禅院甚爾滿腦子胡思亂想,身後的門突然扯開,他猝不及防仰倒下去,和低頭的伏黑幸呆愣地對視。
伏黑幸眨了眨眼睛。
禅院甚爾急忙慌慌張張地爬起來,他還沒站好,大門又無情地在他面前合上,防盜門闆險些摔在他的鼻子上。
天橋橋洞可稱豪宅,排水管道亦是别墅。
不等禅院甚爾走開,那扇在他面前關上的大門咚咚咚響起來,伏黑幸在門裡敲門:“請問甚爾在嗎?”
“……”禅院甚爾的手指蜷縮起來,“好蠢。”
“在我改變主意前,你最好閉嘴,”伏黑幸說,她重複了一次,“甚爾君在嗎?”
禅院甚爾抿了抿唇,他不敢承認自己心如擂鼓,不管哪次任務,他都不曾有這麼大的壓力。
“在。”他的聲音沙啞到伏黑幸差點沒聽見。
“你可是有三天沒有做飯,浪費廚藝培訓班的學費是大罪!”伏黑幸說,“我要把甚爾君捉回來洗手做羹湯。”
禅院甚爾感到有一絲絲丢人,他不說話,全當自己是一個乖巧的啞巴。
伏黑幸氣勢十足地雙手叉腰,得意地哼哼:“下次回家要先敲門,你敲門,我開門,就這麼簡單。”
禅院甚爾自知臉皮厚,但他現在羞窘到臉上發燒:“你讓不讓我進去?”
伏黑幸露出一個狡黠的笑:“我今晚想吃咖喱蛋包飯。”
禅院甚爾遲疑了一下,他踏進那扇門裡,這扇門從此就會為他敞開。
他接過伏黑幸遞過來的紫色圍裙,老老實實圍在腰間,胸口的兔子美滋滋地抱着一根比自己還大的蘿蔔。
“家裡還有咖喱塊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