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社造型的和果子要去禮品店自提。禅院甚爾換了一身打扮,像一個普通平凡的遊客走進店裡取貨。
特别關注的提示音即使是靜音模式也帶有震動,禅院甚爾一邊接過店員遞來的禮盒,一邊低頭看消息。
“甚爾君,我出門旅遊啦!你要是回來看到我不在家,請不要驚訝。”
接着是一張路标的照片,怎麼看怎麼眼熟。
禅院甚爾後知後覺地想起一件事——這座小鎮以旅遊業聞名,距離市區隻有幾小時車程。
那他的伴手禮要怎麼辦?
站在櫃台前的男人手腕一翻,忽然将禮盒原模原樣地放回櫃台上。
“你們這裡有寄送服務嗎?”
店員剛要出聲,又看見他皺着眉拎回禮盒。
“不,算了。”
他提着禮物走開,剛走出去兩步,倒退回來,看着店員一言不發。店員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他卻抿抿唇,郁悶地走了。
山上新開了一家溫泉旅舍,開業宣傳鋪天蓋地,種種優惠疊下來,多人出遊非常劃算。
那家溫泉旅舍突然就在禅院甚爾的腦海裡打上了金光閃閃的标簽,粗體字标亮:她在這裡!
他立馬變成了一根直挺挺的标槍,定在原地。
後悔的情緒愈發高漲,所以,他為什麼要答應禅院直毘人給禅院辦事?
他必須給自己找點事做,給滿腔散亂的思緒找一個方向。禅院甚爾告訴孔時雨自己摸到了眉目并不是随口敷衍。
鎮上有一個沒名氣的劇組,在赤山神社附近搭建了非常潦草的攝影棚,籌措拍一部小成本恐怖片。禅院甚爾在赤山神社踩點時還摸進他們的攝影棚裡休息過一會兒。
赤山神社雖然荒廢了不少年頭,但禅院甚爾在裡面發現了有人活動的痕迹。結合劇組的出現,二者可能互有關聯。
最壞的情況是劇組裡有詛咒術或咒術界相關人士,讓禅院甚爾不得不出手,不管是赤山神社的隐秘還是他本人都存在暴露的風險。
禅院甚爾漫無邊際地想着。他的腳有自己的想法,步子邁得又快又急,不一會兒就登上了一座植被茂密的小山頭。
他信手一攀,身體一勾一晃,穩穩地在粗壯的枝桠間坐下,起落間的動靜驚醒林中憩息的鳥群。
這是一個極好的觀察點。視線掠過重重疊疊的枝葉與波光粼粼的湖面,旅舍開闊的中庭成了典雅的畫框,框住了他想見的人。
畫中人一會兒就不見了。
昂貴且不好吃的和果子挂在禅院甚爾身邊的樹枝上,他苦惱地打字。
“你有什麼想要的伴手禮嗎?”
他抱着一絲渺小的期望問:“禦守,怎麼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的距離很近,回複眨眼就彈出來了。
“所以,禦守真的有庇護的效果?”
狡辯和解釋打了又删,删了再打,兜兜轉轉,全部扔進草稿箱。最終。禅院甚爾決定閉嘴,用實際行動取代情急之下的胡亂掩飾。
他的目光緩慢移到林間如顔料飛濺的花叢上,嘴角不懷好意地勾起。他認真地挑選“受害者”。
“花開得真漂亮啊——”
伏黑幸找旅舍的工作人員要來了一樽花瓶。
素白的細口瓶裡插了一枝開得熱烈燦爛的野花。柔軟的黃色花瓣妝點了窗台,她捏着花瓣沉思。
“做成标本幹花,還是直接帶回去?”
她撐着下巴,煩惱地彈了彈和果子的禮盒,看着熄滅的手機屏幕抓頭發。
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她把旅舍裡買的和果子當作伴手禮送給禅院甚爾,真的不會被當成她把禅院甚爾送來的和果子紋絲不動地退了回去嗎?
現在改口要禦守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