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莊園外不遠處也響起激烈的槍炮聲,接天的火光吸引了方悅的注意:是法内逃跑的方向!
圍攻的保镖很快失去了戰力,橫七豎八地倒了一片,方悅擡頭看向結束戰鬥取下面甲的斯卡洛,恍然大悟。
他并沒有發起全員進攻,隻是率少量兵力進入了莊園,将大部隊埋伏在了莊園外。聲勢浩大地進攻制造全力強攻的假象,為的就是将法内一行人引向埋伏圈一網打盡。
不愧是斯卡洛啊,以少攻多的仗也打得這麼強勢坦蕩,連她都沒起疑。
斯卡洛和外部的協作隊确認已經活捉了法内,收起機甲,将方悅放下,查看她的傷勢。
幾分鐘不見,她就将自己置于這般險境還受了這麼重的内傷,斯卡洛金色的發絲投下陰影遮住眸中湧動的情緒。
戰場對她來說還是太危險了。
“斯卡洛。”
少女有氣無力的聲音響起,斯卡洛聽到她在呼喚自己的名字。
她要說什麼?是要說炸彈的布置還是法内與“厄爾庇斯”的聯絡方式?是要說身體的痛苦還是那驚心動魄的三小時?
斯卡洛立刻俯下身貼近她,聽到少女在他耳邊輕聲說到:
“謝謝你……救了我……第二次……”
……
醫療車接走了負傷的帝國軍人們,方悅交代完資料相關的情報便失去了意識,被送上了醫療車。
方悅獲取了法内的終端和解鎖終端的“工具”,并将書房裡所有的紙質資料掃進了終端。斯卡洛翻看着終端内的資料面色越來越沉。
沒有與爆炸案件直接相關的資料。但是法内卻在察覺到進攻的第一時間銷毀了書房内的文件,他們所需的情報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形式呈現的?
“這次任務完成的很好。”
戰後會議上,阿諾德聽完斯卡洛的彙報對此次作戰的結果很滿意。
“我們會盡快從這些資料中破解與國慶案件相關的材料,同時開展對法内的審訊,你明天休整一下,迅速調整狀态,後天開始加入資料破解工作,先回去吧。”
阿諾德開始着手安排各部門行動,斯卡洛離開了會議室,腳步幾番停頓,最終還是走向了醫療部所在的方向。
本次行動的傷亡數字可觀,但人終究不是數字,血肉之軀的傷痛不是區區幾行文字能概括完全的。
斯卡洛在醫療部約見了方悅的主治醫生。
“她的外傷并不嚴重,主要是被爆炸的能量波波及導緻内髒出血,身體各處都出現了骨折和骨裂的情況,還有輕微的腦震蕩……”
醫生看着方悅的資料說着:“不過不用擔心,我們配備了帝國最好的軍用醫療倉,經過一晝夜的深度修複她就可以下床了,之後隻要好好調理身體還是能恢複到全盛狀态的。”
醫生看向身着軍服的年輕人,深知他們最關注的是什麼:“她還是可以繼續上戰場的。”
斯卡洛:“我知道了。”
了解完方悅的病情,天色已經透亮一片。
斯卡洛起身告别醫生,準備離開,醫生喊住了他:“正好我要去查看她的情況,你跟我一起去嗎?”
斯卡洛止住了離去的步伐,拒絕的話語滑到口中卻變成了一個單字:“好。”
醫生帶着斯卡洛行至住院部,核查了方悅的信息,斯卡洛看到來訪者一欄已經有了登記。
克萊因。
斯卡洛眉頭輕蹙,沒由來地感到一陣煩悶:
是那個原定要被送去法内身邊的Omega。
方悅作為特戰隊員享有單獨的病房,整個病房被透明的玻璃壁隔絕,隻有醫生有權限進入房内進行治療,其餘探視者隻能隔着玻璃看望。
兩人行至病房門口,看到黑發的少年正站在玻璃壁旁張望,透亮的綠眸中還閃爍着淚光,憔悴的面龐寫滿了心痛與擔憂……
少年聽到兩人的腳步轉過頭來,胡亂地擦了擦眼睛,向兩人打了招呼。
醫生點點頭,擡手刷開了門禁,進入病房内檢查方悅的情況。
病房内,巨大的艙體儀器穩定地運作着,兩旁的監控設備上不停跳動數字,展示方悅的身體數據。
少女帶着面罩,安靜地躺在倉體内,胸口規律地起伏,仿佛睡着了一般。
斯卡洛站在玻璃房外,看着方悅的睡顔,胸口的煩悶愈演愈烈。
“長官,昨天是您和方悅長官一起參加任務的嗎?”
克萊因的聲音在沉默的空氣中響起。克萊因認得斯卡洛,之前在會議室,阿諾德長官就是讓他和方悅長官一起送他去完成接近法内的任務的。
斯卡洛瞥了一眼一旁的少年,少年的臉上還挂着未幹的淚痕。
斯卡洛:“是的。”
克萊因低下頭,嗓音低啞地說着:“對不起長官,都怪我沒用,害得方悅長官要去執行這樣的任務,還受了這麼重的傷,都是因為我……”
少年的話語攪動了斯卡洛心底的煩悶,斯卡洛移開視線,臉色越來越暗。
克萊因沒注意到斯卡洛的表情,繼續說着:“方悅長官作為珍貴的alpha竟然願意為了區區一個omega去冒險,我……”
在阿諾德找到他提出線人計劃時,克萊因僅僅猶豫了幾秒鐘就接受了。
克萊因原想着他這一生若是能為死去的家人聲張一分片刻的正義,哪怕要讓他面對變态殘暴的恐/怖/分子,在欺辱與虐待中死去,也是值得的。
畢竟他隻是個omega,除此以外再無報仇的辦法。
而方悅長官卻站出來告訴他特戰隊既然救他回來,就不會讓他去送死。為此,她甚至願以身涉險。
她可是個珍貴的Alpha啊。
克萊因: “我昨天下午去找過方悅長官,向她道歉,竟然因為我這樣一個低賤的omega,害得她要面對如此危險的境地,但是方悅長官卻說保護人民本就是軍人的職責,她義不容辭。”
克萊因看着病房中沉睡的方悅,再也克制不住洶湧的淚水:“她說我應該好好活着,親眼見證法内被帝國審判處決的那一天。她還說我不是一個低賤的omega,她說我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