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頭還有點暈,鼻梁也有點酸,他盯着落地窗看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謝晦的辦公室......都這麼晚了。
休息室的門沒關,外面傳來程憎捏着嗓子的聲音:“哥,嫂子還沒醒嗎,你給他喝了多少啊,都睡了一天了。”
謝晦進來的時候江白是睜着眼睛的,但因為沒開燈,謝晦沒發現他醒了,他走過去坐在床邊,剛要伸手抹一下他的臉突然被反了下光的眼睛吓了一跳:“......你醒了?”
江白不太記得自己喝完酒之後的事了,他問謝晦:“你打我了?”
謝晦:“......什麼?”
江白吸了吸鼻子,鼻腔裡那種帶着酸又空落落的感覺很不舒服,他摸了摸自己的鼻梁:“這裡會疼。”
謝晦打開床頭燈,俯身看了看,江白朝着桌角磕過去的時候他的手墊了一下,沒讓他直接磕在上面,這會兒也隻是稍微有點紅,沒有破也沒有淤青:“你摔了,你忘了?”
江白下意識的說:“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會摔,我連做夢都小心翼翼。
門口,程憎探個頭進來:“嫂子,你真摔了,就在辦公桌那,差點磕桌子上。”
江白蹭的一下坐起來摸自己的脖子:“流血了嗎?”
他這反應不能說跟當時一模一樣,但緊張的樣子也是不相上下,謝晦看着他:“你為什麼那麼怕流血?”
江白一怔,被酒精麻痹的腦袋這才想起自己已經不用再害怕出血了,他看了謝晦一眼:“又不是每個人都是你,怕流血有什麼問題嗎?”
今天他算是無妄之災,謝晦不打算再惹他:“好吧,你說沒問題就沒問題,餓了嗎,飯好了,要不要現在吃?”
這話聽着跟飯是在這做的似的,還飯好了,他們又不是在家。
然而讓江白沒想到的是,飯還真是在這做的,謝晦帶着他上了電梯,電梯不是往下,而是往上走了一層,上次來江白沒有上過二十三樓,電梯門一打開他才知道什麼叫做離譜。
比起在酒窖裡改了個辦公室,他在辦公室樓上弄了個小型餐廳才更讓人懷疑他腦子的結構。
傑克端着菜從廚房出來,看到江白,他一臉的喜出望外:“開飯咯,聽程憎說嫂子你受傷了,偶專門做了黨參黃芪羊肉湯,給你補補。”
傑克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廚子,自從江白給了他一本藥膳大全後,他就開始認真學習辨别藥材以及藥材的使用方法。
蒲滿端着碗筷走到江白面前看了一眼他的臉,這些人裡面就屬她從小受過的傷最多,此刻看着江白微微泛紅的鼻梁,她難得的皺了下眉,随後看向謝晦,像是在埋怨什麼。
謝晦睨了他一眼:“幹嘛,想打一架?”
蒲滿繃着臉:“行。”
江白坐下歎氣:“......很晚了,你們要不明天再打?”
打是沒打起來,吃完飯謝晦就把江白給帶走了,沒給蒲滿挑釁的機會。
回到楓林華裡,江白站在浴室裡對着鏡子看着自己的鼻梁,雖然這是他來到這後第一次受傷,但大災小難的一直就沒斷過,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玉墜,決定明天再上山拜拜。
從浴室出來,謝晦剛好挂斷電話,每次謝晦打完電話情緒都不太好,江白覺得他的手機肯定多少跟毒沾點關系。
比起應付發癫的謝晦,謝晦情緒不好的時候更讓他害怕,正在他猶豫着要不要跟謝晦說他明天想出門的事的時候,謝晦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過來。”
江白走過去,還沒等到他跟前就被謝晦一把拽進了懷裡:“哄哄我。”
又來?
江白擡起手在他的背上拍了拍:“别生氣。”
謝晦下巴在他頭頂墊了墊:“嗯,還有呢?”
江白是真的不會哄人:“......生氣傷肝。”
謝晦笑了一聲:“你還真是會養生。”
他這一笑江白反倒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在生氣了,他擡頭看了謝晦一眼:“我明天想出去一下。”
謝晦沒問他去哪:“讓蒲滿跟着你。”
這倒是無所謂,江白說:“我可能要晚上才能回來。”
謝晦點頭:“有事給我打電話。”說完,他又補了一句:“給我打,别打給程憎。”
江白兩次聯系找的都是程憎,他的号碼在江白手裡挺長時間了,卻一次都沒找過他,他的電話每次傳達的都是一些讓他不高興的消息,他想接一次讓他高興電話。
謝晦說:“要不你明天給我打個電話吧。”
江白心說這是又犯病了,好好的我給你打什麼電話?
江白沒說話。
謝晦說:“要不我給你打也行。”
江白:......能不打嗎,佛門清淨之地,你戾氣這麼重,我怕佛祖把我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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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寺是是京州有名的一座寺廟,這裡常年香火不斷,很多人閑暇時回來這裡清修,這裡的素面也很有名,還有外地旅遊的人專門過來就為了吃一碗面。
蒲滿把車停在了半山腰,跟江白兩個人走上山,剛進寺廟大門就看見一個穿着僧服拿着掃把的年輕男孩興高采烈的跟旁邊一起掃地的光頭師兄說着什麼。
說完一轉頭,看見走進來的江白,男孩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他舉起胳膊朝着江白使勁揮了揮手:“小,小白,哥!”他拖着掃把跑過去:“你好,好久沒,沒來了。”
刑樂是江白之前來求玉觀音的時候認識的,他從小在寺院長大,聽說是小時候被人丢在寺廟門口,後來被這裡的住持收養。
小孩性格很好,每天笑呵呵的跟其他師兄一起幹活打掃,唯一不願意幹的就是打坐,因為他坐不住,每次看見江白能一坐一整天他都佩服的不行,師父說他那叫缺慧根。
江白笑了笑:“最近院裡的香火還好嗎?”
“好,的不行,”刑樂有點結巴,但這并不印象他跟人聊天,他跟每個來上香的人都能聊上幾句,他看了眼跟江白一起來的蒲滿:“這是你,弟,弟弟嗎?”
“什麼眼神?”江白說:“她是女孩。”
刑樂有點驚訝,蒲滿的樣子跟他認識的女孩完全不相幹,一雙丹鳳眼看起來比男孩還要酷,主要是她的皮膚也有點黑,再加上那頭短發,刑樂就先入為主的以為她是男孩:“不,不好意,思啊我眼神,不,不太好。”
蒲滿對被人認錯是男是女這件事沒太大的感覺,反倒是看見江白在笑,讓她有些意外。
江白一來,刑樂地也不掃了,主動要求帶着他們去找師父。
江白:“你這算不算是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