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人生活慣了,完全沒有離開之前和誰說一聲的打算。
加梵倚在原地沒動,看着白晝獨自前行的背影,默默的在心裡數自己的魔導師要多久才想得起他來。
還沒數到十,輪椅“咕隆隆”碾過石闆路的聲音停了下來,白晝略顯慌張的回過頭來,正好撞進了加梵戲谑的眼神中。
他撇開視線,不知是因為深知被遺棄的感受,還是因為加梵是他的使徒這一層關系,白晝微妙的生出點歉意,不輕不重的喊道:“過來。”
“遵命~”加梵散漫的應着,站直了身往他身邊去。
街邊的樓房上“咔嚓”輕響了下,五樓的位置有人打開窗,提着一大桶水探出頭來,朝下方看去。
“喂,誰讓你停我家門口的了?快滾!”
他其實早發現了白晝,早有打算趁他路過時把污水倒他頭上,沒想到他竟敢停在自己家樓下?
哼,這不自找的嗎!
樓上這人随便編了個借口,手一翻就将水桶裡的水往下潑,邊潑邊繼續罵:“真晦氣,甜麥面包店的老闆就是雇了你,才導緻他兒子發瘋了,老子可不想跟你這種瘟神沾邊!”
周圍有三三兩兩的路人停下來看戲,還有認識這人的,笑嘻嘻朝樓上搭話:“艾得拉,一桶水怕是不夠啊。”
白晝很低的歎了口氣,他就知道會這樣,早知道再走快點了。
他平靜的待在原地沒動,對周圍的嬉笑怒罵鄙夷充耳不聞,任由那些看戲的眼神在他身上流連。
他們想看他求饒,他知道的,那會成為這些人的樂子。
何必呢,這些人,最後都會變成灘爛肉的,他發誓。
隻是白晝預想中的污水并沒有潑下來,平地裡起了陣風,猛的将那桶水全吹到了樓的方向。
臨着窗這邊的玻璃全部被砸破,清脆的碎裂聲此起彼伏,碎玻璃掉了一地,好些滾到了白晝的輪椅邊。
看熱鬧的人更多了些,好奇的往樓上看。
而白晝卻再次回頭看向了身後,人群外,加梵還是那副倦懶的模樣,手插在兜裡沖他露出了個疑惑的神情。
白晝一時間又不确定是不是他幹得。
“嚯,艾得拉,你這家夥怎麼回事,差點濺我身上!”剛才跟艾得拉搭話的人趕緊跳開一大步,跟樓上抱怨。
艾得拉也有些懵:“不是,我明明是……”
“抱歉,讓一下,”加梵仗着個高腿長,強行擠開人群,嘴上客氣臉上冷漠。
被擠開的人不耐煩的皺起眉,想說他兩句,一看是位渾身充滿貴氣的男人,一時間又摸不準對方身份。
王都的人才剛剛來過,這位看這氣質,莫不也是什麼王子一類的吧?
看熱鬧的人心裡還在猜測,加梵已經走到白晝身後,雙手扶在輪椅上,誇張道:“啊,原來我家小魔導師掉這兒了呀,走吧,下次不許亂跑了。”
白晝:……
莫名有點尴尬。
吃瓜群衆:???魔導師?他們沒聽錯吧,這人管一個體内沒有魔力的殘廢叫魔導師?
白晝被他推着走了好遠,遠到地上的石闆路變成了被踩的光秃秃的林間小路,他才很小聲的道了句謝。
“嗯?”加梵敷衍的應着,在思索怎麼能讓白晝去參加那個測定。
礙于使徒契約,他不能對白晝使用迷魂魔法或者具有攻擊性的魔法,不然輕易就能操控他,要省事的多。
這小家夥看起來乖軟好揉捏,實際上渾身長滿了尖刺,似乎軟硬都不吃。
想了會兒加梵在林子裡停下來,又叫了白晝一遍,還是那個稱呼。
白晝忍不住糾正:“叫我名字就好。”
小魔導師從他嘴裡說出來,總讓白晝覺得過于輕佻,耐人尋味。
這人音色太好聽,語氣又撩人,隻要他想,很容易就能和人走的親近,而白晝恰恰不想跟誰親近。
“哦,小白晝~”加梵無所謂的改口,彎腰湊過來,決定直接問:“魔導師評定,你會去的吧?”
會,他當然要去。
隻要能混進這三千人中間,拿到魔導師資格證,他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白晝心裡這麼想,嘴上卻不這麼說:“魔導師評定,需要有魔力并且能成功的召喚出使徒才能評級。”
按照魔力的強弱分為初級、中級、高級這三種,等級再往上就是十二聖魔導師,魔監會的五大神使魔導師,以及統領整個魔法工會的魔帝師,也有人将其稱為教皇。
而在初、中、高三個等級中,又分了三個星級,星星越多等級越高。
這次的篩選他至少要達到初級一星,才能被評定為魔導師。
這對白晝來說并不難,難得是他該如何不引人注目的通過。
加梵指了指自己:“使徒的話我不就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