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轉身想隐入人群,腿才邁出一步,身後就響起了來人嚣張的問話:“喂,聽沒聽過好狗不擋道?”
是剛才進來的那人,特意拐了個彎兒上這來找他麻煩。
白晝反倒松了口氣,不是鎮上的人,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他回過身去,面無表情的看了眼巴裡茲。
對方穿着十分貴氣,也很講究,衣服的材質一看就很昂貴,尤其是他的襯衣,柔軟而順滑,散發着珍珠般的光澤,領口還别着紅色的寶石。
個子比白晝高出一兩厘米,金色的頭發,棕色的眼睛,長得還算周正,但臉上的神情太過惹人厭,顯得整個人就醜陋了起來。
巴裡茲手上套了個皮質的護腕,他一手叉腰,一手平舉着,護腕上站着一隻體型約六十厘米高的藍黃金剛鹦鹉。
鹦鹉見他不說話,尖着嗓子開口:“蠢貨!問你話呢蠢貨!”
這種鳥白晝從前在圖鑒上看過,知道它能模仿人說話,但一次親眼所見還是感到新奇。
他今天的心情因為加梵忽然不見後一直很糟糕,眼下這隻會說話的鹦鹉轉移了點他的注意力,他垂眸,盯着巴裡茲擦的噌亮的皮靴問道:
“所以,你是好狗狗,不會擋道是嗎?”
周圍的人哄笑起來,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吹了聲口哨。
巴裡茲臉上一熱,氣急敗壞的胳膊一擡,那隻金剛鹦鹉張開翅膀沖着白晝飛去,一眨眼變成五六隻小鳥,用鋒利的爪子和喙去攻擊他。
小鳥速度快數量多,還會團隊合作,這邊幹擾他的視線那邊去抓他的鬥篷。
白晝并不想在第一天就引起注意,沒用魔法也沒用他的那把短刀,隻是擡手揮舞驅趕這些小鳥。
這些鳥兒得寸進尺,飛舞間飄落的藍黃色羽毛又化作新的小鳥,他左邊的褲腿被一隻鹦鹉叼上去一些,露出了義肢的腳踝。
那鹦鹉立馬播報:“是個瘸子是個瘸子是個瘸子!”
其餘幾隻鹦鹉跟着叫喚:“是個瘸子是個瘸子是個瘸子!”
聲音尖細,吵鬧的不行。
有人看熱鬧,也有人覺得這樣太過分去勸巴裡茲:“巴裡茲先生,差不多得了,别欺人太甚。”
伏森聽到這頭吵鬧,可隔得遠聽不清也看不見什麼情況,想過去看看,卻被剛才找他的人叫住:“多半是有倒黴蛋被找麻煩了,你低調點,别過去。”
伏森托着下巴沉思:“嘶~我怎麼感覺你說的這個倒黴蛋極有可能是我認識的那位?”
他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性,拍了拍身邊的獵豹:“切法,走,我們過去看看,可千萬别是你的小白哥哥~”
他帶着獵豹往前擠,還沒擠過去,就聽前方的嘈雜聲忽然消失了。
寂靜了一瞬,另一種驚豔的贊歎聲響起。
“天呐,長得真好看……”
“太過分了竟然欺負這樣的美人!”
“好漂亮,像藝術品一樣”
“他的使徒呢?一定也是很美的動物吧……”
“怎麼了怎麼了?”光聽聲音看不到情況,伏森好奇的不得了,随便扒拉過來旁邊的人詢問。
“好像有人被公爵家的兒子找麻煩了。”
伏森:……
說了等于沒說。
他幹脆爬上切法的背,踩在獵豹身上看,視野一下就變得豁然開朗,他一句“woc”也脫口而出。
被找麻煩的那個倒黴蛋……真的是白。
前方的空地上,白晝的鬥篷被鹦鹉扯落,他暴露在衆人視野中,穹頂上投下來的陽光刺眼,他眯着眼,擡手去擋光。
襯衣寬松的袖口滑至手肘,蒼白的手腕上,一個三指寬的黃金手镯也跟着滑下來一點,當中鑲嵌的一枚綠色寶石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和加梵的眸色好像。
他一時愣住。
這哪來的?他怎麼沒有印象……
周圍的人也跟着愣住,卻不是因為手镯,而是因為他本身。
少年鍍着光,穿着一身寬松淺白的衣裳,白發上開着花,好似神子降臨。
衆人連呼吸都輕了,唯有贊歎。
就連巴裡茲也看呆在原地,那幾隻聒噪的鹦鹉齊刷刷飛回來,重新變成了一隻大鹦鹉停在他手腕上。
鹦鹉使徒看看他,又看看白晝,突然尖嘴一張:“傻小子,看呆了!傻小子,看呆了!”
“住嘴!”巴裡茲慌忙去捂鳥嘴:“我分明是覺得有點眼熟……”
眼熟?
白晝眉心忽然狠戾的擰緊,殺心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