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拒絕了他的好意:“不用,錢我會付的,隻是需要等段時間。”
錢财這種東西好還清,人之間的情分不好還,尤其是這種昨天還在找自己麻煩,今天卻忽然變了個樣的人,他沒法信任。
“那個……”老闆看看房間内一衆的魔導師,突然像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他從沙發後面出來:“其實我這兒還有件更棘手的事,你們若是能幫我解決了,房費全免,我另外再付你們十萬銅币!”
“什麼棘手的事?”烏瑟眼睛一亮,注意力轉瞬就從沒得到賞金上轉移到了新任務上。
“是這樣的,其實在這層樓的上面還有一個客房。”
酒店老闆掏出絲質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歎了口氣:“最開始那裡是用來當儲物室存放物品的,直到十二年前的那個晚上……”
十二年前,深夜,四方州的死水旅社,如同它的店名一樣生意冷清的好似灘死水。
旅社雕花的木門半掩着,紅色的門漆剝落了大半,露出裡面木頭的原色,散發出一種老舊的黴味。
門頭上寬大的招牌朝着一側傾斜着,看起來随時會掉下來。
當初用來寫店名的熒光石在經曆歲月的風吹雨打之後,“死水”兩個字的“水”已經徹底不亮了,夜色中隻有一個散發着微弱熒綠光芒的“死”字,給人一種不詳的感覺。
這是一座百年老店,然而如今的店門看上去,隻和老沾了個邊。
旅社前台是個年輕的姑娘,今天輪到她值夜班,正打着哈欠的拿着抹布擦拭櫃台的桌面。
老闆雖然摳門的要死的不願意修繕大門,卻對店内的衛生要求很高,明明這家店已經半個月沒有客人了。
“唉,這破店,沒準要倒閉……”姑娘琢磨着要不要另找份工作,門口的迎客鈴忽然響了下。
在這種深夜無人光顧的旅社,這陌生的聲音聽得小姑娘肩膀一縮,打了個寒顫,随後才想起來這是來客人了,她趕緊揚起笑臉轉身:“晚上好,歡迎光臨死水~”
“晚上好。”
門口是一個穿着寬松白袍蒙着眼睛的老者,應該是老者,小姑娘不太确定,因為他肩背挺的很直,聲音悅耳,走路卻十分的遲緩。
這位客人緩緩來到前台,他一靠近,前台的姑娘便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氣。
她吓的臉色一僵,忘記了接下來要說什麼。
還是想起來這裡是四方州,聖魔導師的總部所在地,這才稍稍呼出口氣,小心詢問:“請問您有預約嗎?”
對方沒有回答,提着一個小布袋放在了櫃台上。
布袋看起來沉甸甸的,放下來時發出了一些沉悶的響聲,前台先是注意到了他瘦骨嶙峋的手,随後才看向布袋。
她謹慎的打開,隻看了一眼便激動的立馬合上:“您稍等,我我我去叫老闆過來!”
那是滿滿一袋的金币,大客戶啊這是!
小姑娘的第一反應是太好了,可以不用另找工作了!
老闆很快被他叫來,臉上笑意滿滿,将人請進了會客廳。
“我本以為那麼多金币,會位很難搞的客人,沒想到他隻是要求我在閣樓替他整理出一間房,不要讓任何人上去打擾他。”
旅社老闆說的口渴,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下,砸吧嘴着繼續說道:“這點小要求,我自然答應。”
這位客人一次性付了好幾年的房費,住下後還給酒店增設了防護結界以及防窺魔霧,用以提高入住旅客的隐私防護。
死水這間百年老店也因為他的到來,重新煥發生機。
老闆重新裝修了門頭,改建客房,漸漸的生意越來越好,旅社的用品規格也越來越高檔,一切都欣欣向榮,隻有那位旅客,老闆越來越在意。
他從來沒有出過門,也從來沒有見他吃過東西,老闆一度懷疑裡面的人是不是已經死了,或者壓根就不在裡面了。
好幾次路過去往閣樓的樓梯,他都忍不住想要上去看看,但一想到那袋子黃金,就都打消了這個念頭。
畢竟對方每次續房費時,都給的很及時,經常一付就是好幾年的。
“這聽起來挺好的啊,哪裡棘手了?難道是今年的房費他拖欠了嗎?”
伏森大大咧咧的坐在沙發上,雙手枕在腦後不解的問。
“你傻呀,”巴裡茲嫌棄的瞟了他眼:“沒聽老闆說是個老頭嗎,十二年過去,肯定是死在裡面了想找咱們收屍!”
他隻和白晝打過,心裡隻服他,對于伏森,巴裡茲的态度又轉回了高高在上的公爵之子。
一旁的烏瑟在他腦袋上敲了下:“别打岔,隻是收屍用得着找魔導師嗎?肯定是那屍體有古怪!”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猜測,白晝默默的聽着,看向旅社老闆。
後者緩了口氣,擺擺手道:“都不是,那位客人還活着,隻是這個月開始,我經常接到其他客人的投訴,說夜裡總聽見很可怕的哭聲,聲音從閣樓上傳來。”
好些旅客覺得這裡古怪,怕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都退房離開了,直接影響到了旅社的生意。
見着重新變得冷清的店,老闆鼓起勇氣,第一次踏上了通往閣樓的樓梯,敲響了那扇門。
然而門内無人應答,他嘗試着去開門,卻發現怎麼都打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