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感覺到沙發凹陷了下,松開手,剛要收回,卻輪到他的手腕被握住。
緊接着他蜷縮的手指被加梵的手頂開,五指找準間隙擠進來,掌心相抵,略一用力壓在了他臉側的沙發上,同時壓住了毛毯的一部分。
白晝本就被毛毯裹得嚴實,這下更是不好動彈,他下意識的想要睜眼看,加梵的手先他一步蓋在了眼睛上。
略顯壓抑的呼吸聲落在耳側,他聽到加梵問:“知道道過晚安後,還拉住我的手,是代表什麼嗎?”
“代表什麼?”白晝在他的掌心下眨眨眼,人有點懵,他隻是下意識的舉動。
并且在伸出手去之後就已經很後悔了,自己好像已經開始對使徒産生了依賴,這是個壞消息。
加梵松開蓋在他眼睛上的手,白晝緩緩睜開,金色的豎瞳映着壁爐裡的火光微微躍動,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綠眸。
他惡劣的在白晝看過來時才開口說道:“代表你想跟我做。”
“???”
紅色飛快的在白晝的臉上蔓延,加梵看的真切,心滿意足,似乎就為了逗弄他這一下,他低低的笑起來。
“還是說,你想要我給你講睡前故事?”
當然那種都不是,白晝側開臉,重新閉上眼睛,一句話也不想跟他說了。
加梵笑着松開手,随手揉了揉他的白發後重新坐回到窗邊,窗外天空中有一輪明月,他倚着窗框曬月亮。
他走開好一會兒之後,白晝側過身,将小半張臉埋進毛毯中,呓語般回道:“晚安。”
四周再度寂靜,夜裡又開始下起了雪。
被亡靈族稱作大祭司的小孩在書房裡,盯着自己手裡的魔法書看了很久很久,最後小心翼翼的打開它。
裡面的紙張已經發黃,看起來十分老舊,有好些頁面都是皺皺巴巴的,上面的字迹也暈染的無法辨認,這是一本在海水中浸泡了很久的魔法書。
是他撿來的。
小孩一頁一頁翻過紙張,終于在最後幾頁,字迹逐漸變的清晰起來。
這上面記錄的全是姓嚓褚的人名,用五顔六色的墨汁描繪,筆觸特别稚嫩,和入口處那個胖胖的五芒星魔法陣一樣。
小孩翻到空白的頁面,停頓了一會兒後,他下定決心般從懷裡掏出支黑色羽毛筆,筆尖朝着空中點了一下,這一處便像水波紋一樣蕩漾開。
羽毛筆的尖端連同着小孩的手都穿過了水波紋,另一端是一片炙熱流淌的岩漿,岩漿中開着一朵透明的球狀花朵,被魔力裹着保存的十分完好。
筆尖輕輕的沾了點露珠後收回,小孩捏着筆,将取到的露珠混進桌子上的顔料盤裡,低着頭一筆一劃的在白紙上寫下了一個名字:白。
他記得那些人是這麼叫那個大哥哥的,别的人他都無所謂,他們要走就讓他們走好了,尤其是加梵那個讨厭鬼!
但是隻有這個白,他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歡喜,想黏着他,想跟他玩……
因為,他看起來是那麼的孤獨,和自己一樣。
魔力也像是化不開的苦澀,讓人心裡面悶悶的發酸。
“孤身一人會很寂寞的,”他鄭重的合上書本,軟糯的話語帶着小奶音給自己安慰:“但是兩個人就不會,我這樣做沒有錯!”
回應他的是幾縷飄過來的火星子。
下一秒,加梵出現在房間角落的那把木椅上,長腿交疊,朝着書桌前的小孩伸出手來。
小孩抿着嘴,臉頰氣鼓鼓的瞪着他,将書藏到身後無聲的和他對峙。
“别忘了,你隻是個映射體,要我将你打散再塞回時間弧度嗎?”
低沉的聲音不輕不重的說着,每個字都吓得對面的小孩臉色慘白一分,最終在聽到加梵說要把他打散的時候,手裡的書吓得掉到了地上。
他垂在身側的小手握成拳,抽噎着罵他:“你這個瘋子!竟然連自己都下得去手!我看你是徹底瘋了!當初都怪你把我挖出來塞進那種鬼地方!”
害他的本體隻能一直流浪一直流浪,無法回來!
黑霧托着那本魔法書來到加梵的手上,他一邊翻看一邊理所當然的挑挑眉:“不挖走等着被那幫惡心的家夥拿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