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那纏在臉上的繃帶,白晝總覺的他在看着自己,并且在等着自己開口。
他确實有些話想問,比如這位老者是不是認識自己,或者……認識自己的母親。
可他又無法信任這人,冒然開口,隻會暴露自己。
恰好樓下伏森和巴裡茲等人在喊他,白晝轉身帶上了門。
烏瑟去給她母親挑禮物去了,巴裡茲這位小少爺等在門口,表情看起來挺糾結。
一見白晝下來,他想了想,還是放下以往高高在上虛張聲勢的姿态,走上前來主動邀約:“嗨,白,這裡回工會還挺遠的,你們去我家住吧。”
伏森的腦袋從一旁探過來湊熱鬧:“好呀好呀,那我也去!”
被小少爺拿手推開。
也許是白晝臉上的拒絕意味十分明顯,巴裡茲看了眼後繼續說道:“我的莊園很大,有很多的房間,而且是在我自己的名下,不會有人來打擾的。”
“理由?”即便是同組,直接被邀請去家裡白晝還是覺得很奇怪。
他過去的人生中沒有接受過什麼陌生人的善意,首先想到的必然是有所圖。
有那麼一瞬間,巴裡茲被他冷淡的态度打擊到。
他即便是公爵家不受寵的小孩,那也是不少人巴結奉承的少爺,在遇到白和伏森之前,還沒誰敢這樣待他,甚至還被他們揍了一頓。
可恰恰因為如此,他在這兩人面前反而感到輕松,他們把他當普通人對待,不會在意他的身份,他也不用時刻小心敬慎的端着公爵之子的架子,以防給家族丢臉。
巴裡茲想說跟他們待在一起很有趣,但這種肉麻的話他實在說不出口,而且才認識短短幾天,說出來估計人家也不會相信。
他腦子裡光是想想這些話臉就羞恥的紅了,連忙轉頭看向街對面的那兩人,說出了另一個理由:“這樣的話,等你的老師上魔法課時我就能去旁聽。”
因為父親的緣故,四方州沒有哪位魔導師會來教他魔法。
白晝的視線也跟着看向街對面,加梵穿着一身黑色的襯衣長褲,倚靠在一家裁縫店外曬太陽,身後的紅磚襯得他整個人森白的駭人。
旁邊有一個到他大腿高的深綠色方形郵筒,郵筒上,拉斐爾乖乖的坐在上面晃蕩着腿,身上穿的還是雪山裡的羊羔絨連體衣,已經熱的額頭冒汗。
一大一小氣質完全相反,卻特别養眼,沒一會兒裁縫店的生意突然好起來,不少人假借選衣服之名悄悄偷看他倆。
似乎是注意到了白晝的目光,加梵和拉斐爾同時看過來,站着的那個矜貴的勾了勾嘴角,而坐着的小朋友瘋狂沖他招手手。
打完招呼後兩人又互相嫌棄的看着彼此,嘴裡在說着什麼話。
白晝:……
也是,有這兩人在,他再回工會住似乎不合适,尤其是工會的人曾經還進過他房間搜查。
他低低的歎了口氣:“那就打擾了。”
“哈,太好了,為了慶祝,咱們去吃大餐吧!我現在有錢啦~”伏森在一旁歡呼雀躍,開心的拍拍挂在腰間的錢袋,一胳膊撈着巴裡茲的肩膀往外走。
對方比他高,巴裡茲隻能滿臉不情願的被搭着。
街道對面加梵看着幾人要過來,再次問拉斐爾:“跟你說的都記住了嗎?重複一遍。”
拉斐爾眨巴着潔白的眼睫,不滿的嘟起嘴,肉乎乎的臉頰看起來特别好捏。
他仰頭看了眼加梵,後者垂眸看着他,嚴厲的像個不近人情的抽查作業的老師。
他在這種可怕的壓迫感中老實背誦:“在外面不可以給小白哥哥惹麻煩,惹了麻煩自己解決,别影響你的計劃……”
“不對,”冷酷無情的老師搖了搖頭。
拉斐爾:“……”
奶娃娃沉默了下,改口:“小白爹爹。”
“嗯,不錯,”加梵抱着胳膊還算滿意的點點頭。
“所以你有什麼計劃?”
街對面幾人快走到路中間,加梵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眼,盯着人群中那抹白色,笑了下:“享用屬于我的,漂亮祭品~”
拉斐爾擰着小眉頭,覺得他有病,還病得不輕:“你清醒點,誰會給你送祭品呀?以前都沒人送……”
誰會送?當然是祭品他自己啊~
加梵看着白晝,眼裡的笑意越□□蕩,嘴上也更加敷衍:“總之想停止流浪的話,就按我說的做,現在什麼都别問。”
“哦……”拉斐爾撇撇嘴,失去了對加梵口中計劃的興趣。
他雙手撐着郵筒往下一蹦,落到地上後拍了拍褲子上的灰,一仰頭,秒變臉:“小白爹爹!我有聽你的話好好待在這裡哦,剛才加梵這個壞蛋說要去買糖果都被我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