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生慌得不知所措,“曼陀羅,我……我是,我不知道,這些刺繡什麼的,我真不清楚。”
晁生說話的時候不敢看人,可見他不是個會說謊的人又或許是太緊張,但他又為何這般緊張,容若看了眼旁邊的屋子,“晁生你一個人住?”
晁生面上比剛才還要僵硬,“我,不是,我叔家的妹子來住幾日,她染了病來京裡看病,在我這兒暫住,暫住…”
容若單純看着他,“生得什麼病啊,我也會些醫術可否讓我給診治一下。”
晁音面色如土,唇哆嗦了下,“不…不用了,她已經好了,大夫開了藥,吃幾天就好了,隻是不宜見光。”
是個人都看得出晁生慌亂得異常,容若沒有再多問,“那就好,楚大哥我們回去吧。”
江葉紅知道容若的意思,沒有再多問離開晁生的家,“他屋裡藏着的人……”
容若拉江葉紅躲起來,“一個不能讓我們見的人,看他如此緊張我總覺得另有貓膩,我們等等,他一定會把人送走。”
江葉紅,“我也覺得,但是不應該等天黑了嗎?”
容若,“不會,他如此緊張一定等不到天黑。”
容若話音剛落,晁生鬼鬼祟祟打開大門拉出個戴帷帽的女子,“你快走,路你認識吧,走了就不要回來了。”
女孩兒沒有說話,不舍地拉了拉晁生的手,背起包袱疾步離開,江葉紅和容若跟上去,女孩兒察覺到有人跟蹤她,不停地回頭看,江葉紅飛身跳到女孩兒前面的路口,截住她的去路,容若堵在來路上。
容若柔聲道,“你是吳小夢吧?”
女孩兒抓緊了包袱一聲不吭,江葉紅很吃驚,“吳小夢?”
容若笑道,“我們進晁生家的時候,我看到她探出的手,指間厚重的老繭,吳小夢長期被吳慧雲逼迫做刺繡,所以手上必然落下繭子。”
吳小夢取下帷帽,她眼窩凹陷,看上去像很久沒睡覺了。
江葉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容若,“我猜是吳家的仆人聯手助她逃走的。”
吳小夢緊咬下唇,“吳順叔他們都是好人,吳慧雲不是我殺的,也不是他們殺的。”
容若安慰道,“你不用怕,隻要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即可。”
吳小夢擦擦眼淚,“吳順叔他們是念在我爹娘的恩情上才,才拼盡全力幫助我逃走的。”
江葉紅,“你爹娘?”
吳小夢,“我不叫什麼吳小夢,我叫顧夢怡,我爹是顧家醫館的顧濟生。”
别說江葉紅,容若都甚為吃驚,“你是顧濟生的女兒?不是說當年因為一些過激之人闖入顧家醫館洩憤,你和你娘……”
“放屁!什麼過激的人,還不都是吳慧雲和福有道這兩個畜生,當年煽動人群的就是他們兩個,吳慧雲因為我叔叔拒絕她的求婚一直心存怨恨,還觊觎我娘的刺繡手藝,我娘也不是那種藏着巧技不肯外露的人,她想學蘇繡,我娘也傾囊相授,是她學藝不精繡出的東西不倫不類,反而怨恨我娘沒有傳授她精髓,四處散播我娘和叔叔的謠言,還有那個福有道他更是個畜生,自己沒有醫德,怨恨我爹救死扶傷不收錢,緻使他家醫館沒有人去看病,還,還盜走了我爹辛苦研制出治療鼠疫的方子。”
顧夢怡越說越激動,激動得嘴唇發紫,扶着牆根站了好久才緩過來,“鼠疫爆發後,官府封鎖了崇明街,我爹四處發藥救人,他們呢,煽動極端之人把鼠疫歸咎我爹爛發好心,沖進醫館打砸我們的家,搶走藥方和食物,我娘在推搡中被人推倒撞在了石階上流血而亡,吳慧雲那個惡鬼在我家翻箱倒櫃就是想翻出我娘的蘇繡秘籍,更是把我擄走逼迫我說出蘇繡的秘技,我說不出來就被她拿針紮,直到她真的确認我不知道,就強迫我做刺繡幫她賺錢。”
顧夢怡眼角還挂着淚,人已經恍惚了,江葉紅聽完真覺得這兩人罪該萬死,自己窮兇極惡卻憎恨别人善良,當真該死,“我就說福有能研制不出治療鼠疫的方子,原來是偷盜别人的心血。”
容若,“吳順他們都是你爹生前幫助過的人是嗎?”
顧夢怡無力地點了下頭,“是,吳順叔認出了我,然後和晁生計劃救我脫離苦海,那天我和吳慧雲大吵了一架,以剪刀挾持才逃出了吳記裁縫鋪,然後一直躲在晁生的家裡,我沒有殺吳慧雲,我恨她,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段,怎麼會如此輕易地讓她死。”
顧夢怡沒有說謊,她這些年被折磨的心力交瘁,斷然想不到那麼周密的計劃,容若,“顧小姐您的遭遇我很同情,可現在案情尚不明朗您還不能離開京城,先回晁生家躲着,暫時不要露面,你覺得如何?”
顧夢怡,“好,我也不想走,因為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顧夢怡遊魂一樣往晁生家走去,江葉紅見她進了晁生家的門才放心,“你确定她沒有殺吳慧雲嗎?”
容若,“确定,你看她一緊張唇都發紫,可見是長期心血不足所緻,而且身型過于纖細,一看就是常吃不飽飯,這樣的人能把吳慧雲搬到二樓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