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東決愣住,從前和楚非有過幾面之緣,這人嫉惡如仇,走到哪兒都一副鐵面神的樣子,但要吳慧雲借據那次,謝東決發現原來這人并不像看上去的那般冷酷無情。
謝東決靠在賭桌上眯起眼睛,“楚捕頭打算怎麼求我?”
江葉紅,“人命關天,阿若等不了。謝二爺你想我怎麼求直說就是,我都照做,哪怕你要我這條命。”
謝東決開玩笑道,“不如跟我磕個頭?”
換做平日裡江葉紅早跳起來一腳,可還是那句話有時候尊嚴确實不值錢更别說他一個當過乞丐的人,更何況現在有求于人,他不會覺得屈辱和難看,“謝二爺說話算話!”
江葉紅衣擺一掀,膝蓋曲下,謝東決忙挑了腳邊的長凳推到江葉紅膝下,江葉紅結結實實跪在了長凳上,“謝二爺這是……”
謝東決抓了把頭發煩躁地轉過身,“去找劉癞子要幾隻沙漠紅尾蠍,要快!!”
江葉紅,“二爺謝了!”
謝東決無奈地搖搖頭,他為自己一時口快懊惱,六扇門第一神捕他是滿心佩服的,若不是因為容若他豈會被嫉妒昏了頭對這樣一位備受尊崇的人提出羞辱人的要求,“楚捕頭癡情人,我謝東決佩服,但是男兒膝下有黃金,楚捕頭就這麼跪我好嗎?”
江葉紅笑笑,“男兒膝下有沒有黃金我不知道,但是我有求于人就已經做好了屈膝的準備,尊嚴和活着有時候不能放在一起。”
謝東決更加自慚形穢,“大丈夫能屈能伸,楚捕頭你這人我佩服。”
江葉紅倒是不明白了,因為在他的記憶裡若想活着有時候就得摒棄所謂的尊嚴,難道這也值得佩服,夥計取來沙漠紅尾蠍還有另一個盒子,“當家的,蠍子取來了,劉癞子還送了一盒雪蓮,紅尾蠍能解毒但對身體也有損傷,雪蓮可緩解紅尾蠍的毒性,劉癞子吩咐我一定要把話帶到。”
謝東決,“楚捕頭快去吧!”
江葉紅感激不已,“謝二爺之恩楚非銘記于心,他日用得着我的地方請務必不要客氣。”
江葉紅帶上紅尾蠍和雪蓮馬不停蹄地往回趕,謝東決在鬼市救助過很多人,隻要他一句話願意為他上刀山下油鍋的人比比皆是,看江葉紅走遠了,謝東決怅然若失地掂量着手裡的骰子,“這就是阿若選擇他而放棄我的原因嗎?”
謝西合看熱鬧的笑笑,“可跟了二哥你他壓根不會中毒。”
謝東決搖着骰子,“楚非嫉惡如仇,又能屈能伸,在這些方面我是比不上的,有時候你覺得再好的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算了,算了。”
謝西合撇撇嘴,“天涯何處無芳草,二哥你風流成性,從前身邊那些個男男女女都不帶重樣的,怎麼就在一個小舞師那裡栽了跟頭?”
謝東決也想不明白,“興許是那種若即若離又看不穿的感覺吧,阿若就像霧裡看花,你揭開了一層發現還有一層,更或許是得不得才是最好的,不說這些了,去喝酒。”
江葉紅趕回來的時候容若已經昏倒在牆根,“阿若,阿若——”
容若虛弱得睜開眼睛,半條手臂都紫了,“楚…楚大哥……”
江葉紅聲音顫抖,“我帶回來了,你看這要怎麼用?”
容若艱難擡起手,“用蠍子咬我這條手臂……”
以毒攻毒就是如此,江葉紅心疼,不過眼下也隻有此法可以行了,江葉紅放出紅尾巴蠍,蠍子翹着猩紅的尾巴沿着容若的手背爬到手腕,蠍尾狠狠紮了下去,容若沒有哼一聲,“楚大哥别看了……”
江葉紅被内疚和自責壓得窒息,他不禁懷疑當初把容若帶離伊人閣真的做對了嗎,一次又一次的受傷,容若抓住江葉紅的手,隐有淚光,“楚大哥我這個樣子是不是特别醜?等解毒了就會變好看,你不要不要我……”
江葉紅睜大了眼睛,鼻子一酸抱緊容若,“你到底在說什麼……”
容若虛弱得靠在江葉紅肩頭,眼前朦胧,“别不要我,我…我就一個人,除了你再也沒有人會心疼我……”
從小就是這樣,母親總是對他很嚴厲,生病了也要把他拉起來去練功,她說要成為巫帝這是必要的,可他也隻有六歲啊,每次生病都是一個人蜷縮在床上,和他一樣年紀的弟弟隻要一生病母親總是日夜不眠的守着,讓弟弟枕在膝頭睡覺,會溫柔得唱起歌謠,這種美好的事自出生以來他從未體會過。
他以為隻要自己努力,隻要把毒練好了母親就會高興也會對着他笑,可是一次都沒有,有次他聽到舅舅對母親說,“他隻有六歲,這樣會不會太嚴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