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長甯，“不好說，雖然陶公子跋扈了些，但是仇家不至于，還是當着裕王的面将人推下樓。”巫長甯隐隐感覺和美人燈脫不了幹系，“先回衙門讓老霍來驗屍。”

下樓的時候曲夢生将自己知道诋毀孫遠慮的人全寫了下來，“我知道的就這些了。”

巫長甯瞧着上面的名字眉頭蹙深，因為有幾人的名字他是知道的，“單紫東，年前醉酒落水而亡，屍體沿河飄出去一條街，葛談，醉酒墜樓而亡，宋嚴冬，醉酒栽入自家的水井裡溺亡，這些人都诋毀過孫遠慮？”

曲夢生，“是，這三人我熟，都是琉璃燈的推崇者，每次來千燈樓都要對孫遠慮的美人燈評頭論足一番，對了，年前聚賢閣舉行了一次遊湖詩會，這三人還有陶公子都在船上，和幾個看不慣吹噓美人燈的，多次寫詩嘲諷，引來諸多不滿，他們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越發肆無忌憚，尤其這個葛談，寫了一篇讨伐美人燈的檄文，不但對美人燈和孫遠慮貶低，更是言辭犀利的抨擊了擁護美人燈的人，據說還被人當街打過。”

江葉紅簡直要笑了，“這都什麼事啊，一個個是不是太閑了？”

巫長甯收起名單，“加上剛遇害的陶南，這四人都是琉璃燈的擁護者，覺得美人燈被過度吹捧，所以多次出言抨擊。”

江葉紅挨着巫長甯小聲說道，“正如你猜測的，可能是美人燈的極端擁護者作案。”

巫長甯長歎，“但願我說錯了，如果是真得，兇手必然還會作案，曲掌櫃，參加遊湖詩會的除了已死的四人還有誰？”

曲夢生，“我知道的就這幾個，其他的你們得去聚賢閣問問了，我是真不知道。”

巫長甯，“不能等了，快點派人去聚賢閣問問年前參加遊湖詩會和葛談他們抨擊美人燈的還有誰。”

走出千燈樓外面沿街燈火通明，人們依舊笑着賞燈，遊船，看煙花，夜空中朵朵盛開的煙花，短暫而美麗，沿街紅燈似火，今夜元宵夜，阖家歡樂，似乎方才發生的一切好像一場夢，江葉紅歎氣。

巫長甯勾住江葉紅的手，“吃點東西再回去吧。”

江葉紅不免自責，元宵佳節竟然在案發現場東北西走，連碗湯圓都沒給巫長甯準備，“阿甯，對不起……”

巫長甯一怔，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什麼對不起？”

江葉紅不敢看巫長甯，抿了抿唇說道，“今夜元宵佳節，本該……對不起……”

巫長甯搖搖頭，“小葉子你無需跟我說對不起，我覺得沒什麼，因為這是你我職責所在，柳大人說了等元宵節過後就正式任命我為京兆府的仵作，舅舅一家慘遭橫禍，多多少少我也有責任，所以我有必要繼承舅母的遺志，将仵作之職繼續下去，這也是我唯一能做之事。”

江葉紅這些日子也對這些卑微的職位有了新的認識，“不一定要揚名立萬才能幫助弱小，也不一定要做大官才能為百姓主持公道，阿甯，我……”江葉紅耳尖通紅，“我，我好像有點喜歡捕頭這份差事了……”

巫長甯，“我想這也是楚非選擇你的原因吧，前面的攤子有賣湯圓，我們簡單吃點也算過節了。”

江葉紅牽緊巫長甯的手，“走，想吃什麼餡兒的？”

巫長甯歡快得像隻看見蘿蔔的兔子，步伐輕快了許多，“豆沙，我喜歡甜的。”

“好，多吃點。”

第二日，整個衙門裡找不出眼底不黑的人，江葉紅哈欠不住，霍察邊走邊端着碗吃面，“陶南的後背确實有一處磕碰留下的淤青，你們過來看看他的脖子。”

霍察喝了口湯把碗放下，帶着巫長甯和江葉紅查看陶南的屍體，霍察掀開斂布，“經過一夜，他脖子上的掐痕更加明顯了。”

陶南脖子上青紫色的手指印過于明顯，顯然死前被力道很大之人掐過脖子，巫長甯伸手比劃了一下，“看手指印的大小不像女人。”

霍察，“自然不是個女人，即便是個女人也是個能舉鼎，力大無窮的女人，你們看屍體上的掐痕，一隻手留下的痕迹，四指并攏，掐痕的位置已經到了下颌，所以陶南遇害前是被人單手掐着脖子拎起來才留下這種痕迹。”

江葉紅看了看自己的手，“我都不見得能單手掐着陶南的脖子将其拎起，聽千燈樓的夥計說那名可疑的歌女身型纖細，可不是能舉鼎的霸王。”

霍察眼睛一眯，“隻有一種可能，此人天生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