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架在火上烤,江葉紅即便有一百個不願意也得領下這份苦差,“屬下一定竭盡全力查明真相。”
李宸,“這裡就交給你了,本王還要跟内務府商議春獵的事。”
江葉紅,“恭送裕王殿下。”硬着頭皮接差着實不是什麼輕松的事。
巫長甯蹲下先開斂屍布,怔了片刻又急忙放下,蹙深的眉頭鎖着不适,江葉紅極少見巫長甯這般,“怎麼了?”
江葉紅掀起斂屍布的一角,巫長甯捂着唇難受地說道,“你還是不要看的好。”
巫長甯話還沒說完江葉紅已經掀開了斂屍布,看到斂屍布下的屍體殘肢江葉紅驚得手一松,斂屍布輕飄飄落下,露出一隻斷手,江葉紅捂着嘴轉過身幹嘔,斂屍布下已經不能算是屍體了,而是屍體殘肢,沒有一具完整的,江葉紅臉色煞白,“屍體怎麼……”
巫長甯合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心頭的不适感才緩和些許,“是傀儡術,我猜是巫長意惱羞成怒施展傀儡術殺人。”
江葉紅完全不想回身,往前走遠一些,“傀儡線能把人大卸八塊?”
巫長甯,“嗯,傀儡術細而鋒利,斬去人的一條手臂比刀劍更容易。巫長意一直是這種氣急敗壞的性子,做什麼事都尤為急躁,一旦做不成就開始惱羞成怒,國師他們必然是把他逼急了,這才狗急跳牆,我去會會他。”
江葉紅跟上巫長甯,“咱們一起,禁軍兄弟請問秦王現關在何處?”
“跟我來!”
韶華宮是秦王母親惠妃生前的寝宮,惠妃因為攪合進生死堂的案子被誅連,死後韶華宮一直空着,秦王李堯發瘋殺人後被關入這裡,外面重兵把守,宮門上貼着驅鬼符,還懸挂了八卦鏡,巫長甯搖搖頭,這些東西對付不了巫術。
禁軍打開宮門,這地方應該荒廢很久了,院子的牆根都長草了,地上發黑的枯葉被踩爛,就像這座宮殿早已被人遺忘,隻是突發狀況才又重新打開了陳舊的大門。
門檻上落灰很厚,門上的朱漆也剝落殆盡露出原本的木色,在常年日曬雨淋中幹裂開縫,細小的縫隙被陳舊的黑色浸染,四處充斥着被遺忘的痕迹。
方形的巨型鐵籠,這種關獅子老虎的籠子都是用上好的鐵鑄成的,李堯像頭野獸在籠子裡亂叫,眼睛血紅,臉上爬滿可怖的紅色裂紋,他手腳都用鐵鍊綁着,李堯靠在籠上,不停地用頭撞籠子。
巫長甯冷笑,他應該感到高興巫長意也有今天,可是想到自己被反噬也是這種可怖的樣子,巫長甯不由害怕,怕江葉紅會吓到,巫長甯不緊不慢走到籠子跟前,俯視如野獸一樣的巫長意,一時間沒有了怒意也沒有了恨意,心中一片悲涼,“真可憐!”
聽到巫長甯的聲音巫長意梗着脖子,“是你,一定是你。”
巫長甯擡眸淡淡一笑,“什麼是我?秦王殿下,不對,巫帝陛下,好像也不對,巫長意。”
聽到巫長意三個字,巫長意歪着頭怔了片刻,陰森地扯開唇角大笑,空蕩的寝宮裡回響着巫長意瘋癫的笑聲,“巫長意……哈哈哈哈,巫容這麼說的吧,他也不知道,哈哈哈——他和巫鏡都不知道,所以你也以為我是巫長意……”
巫長甯眉間聚起戾氣,眼神驟冷如冰錐落下,“你不是巫長意,那你是誰?”
巫長意笑得跺腳,“巫鏡和巫容都死了,他們到死都不知道,也永遠不會知道巫長意六歲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了,一直占據那副病弱身體的人是我。哈哈哈,我娘應該很開心,她終于赢了巫鏡一次,巫鏡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疼愛有加的孩子根本不是她的孩子。”
巫長甯緩緩拉下眼簾,紫色的眸子迸發出殺意似洪水決堤,“巫長意六歲的時候就不在了,那你是巫盈的兒子巫慶!”
巫慶笑得停不下來,“是啊,沒想到吧,巫鏡沒想到,巫容也沒想到。”
巫鏡是長姐,巫容是次弟,巫容之下還有一對姐妹,分别是巫盈和巫照。大巫族内亂的時候巫盈勾結大巫女妄圖取代巫鏡,最終功虧一篑,至此下落不明,沒想到她竟然暗中替換了巫鏡的兒子。
巫長甯蹙緊的眉頭緩緩舒展開,平靜一笑,“既然你是巫盈的兒子,那麼就不是巫長意,和我也沒有什麼關系了。”
還在笑着的巫慶頓住,似曾相識的說話口吻,巫慶睜大了血紅的眼睛看巫長甯,恨不得把他的靈魂也看穿,“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巫長甯歪頭單純地眨眨眼,“我是誰?不告訴你,你慢慢猜,巫盈應該很後悔生了你這麼一個心裡藏不住事兒的蠢貨,活該你被祝玉琅攥在手心。”
巫慶怒不可支,腳狠狠踹在籠子上,“誰被她攥在手心裡了,她現在死在哪個角落都沒人知道,要不是我一時大意沒察覺到商雲來的被判,根本不會有今日,任何人都别想拿捏我,都别想!”
巫長甯笑得更加純真,“蠢貨都不會覺得自己蠢,小葉子我們走吧。”
“回來,你回來!”巫慶瘋了一樣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