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紅可算松了一口氣,“大統領,敢問湘王當年為何被下獄?”
蘇齊勝,“和太妃私通,行巫蠱之術害人。當然和太妃私通這事終歸是皇家醜聞,沒有對外宣布。”
江葉紅抿了下唇再次對上蘇齊勝的眼睛,“行巫之術害人,私通太妃被發現掩護其逃走算行巫蠱之術害人?”
蘇齊勝,“監察司是這麼說的,我并未親眼目睹。”蘇齊勝說話滴水不漏,像他這種混迹官場多年的老手早深谙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尤其對一些忌諱之事。
江葉紅道,“如此說來湘王隻能算負隅頑抗,何談巫蠱之術害人,可是後續查出了他利用巫蠱之術害人來了?”
蘇齊勝頓了片刻轉過身,眼神晦暗不明,“據我所知,并沒有。”
江葉紅,“但是那位會巫術的太妃逃走後一直下落不明,為何巫蠱之術害人的罪名會扣在湘王身上,我覺得不公平。”
蘇齊勝笑了,“不公平,楚非,有些時候所謂公平是靠手裡的權利決定的。你無需拐彎抹角,你想知道的應該不是湘王到底因何入獄被賜死,而是誰用了巫蠱之術。”
帳内的壓迫感又重了幾分,江葉紅呼吸也快了,“那麼敢問蘇大統領是誰用了巫蠱之術?”
蘇齊勝沒有立刻回答,眯起眼睛,略有深意地看着江葉紅,蘇齊勝是個惜才之人,“楚非你是個人才,但就是性子太直了,有些事其實沒有必要翻到明面上來。”
江葉紅明白蘇齊勝的意思,尤其牽扯到前朝的事,但是如果他江葉紅就這麼窩囊的裝不知道,實在對不起楚非給他重活一次的機會,更對不起楚非一直堅持的東西,捕頭問案就是要尋求真相,還死者以公道,江葉紅堅定地擡頭看向蘇齊勝。
“大統領,我明白您的意思,是,有些事隻要我們不刻意去追查,就永遠不會翻到明面上來,可是我們裝作不知道那些真相就不存在了嗎?刻意對真相和真理視而不見,不是楚非所為,更是對律法的漠視,有些事和我無關,但是死者需要真相,生者也需要真相,還望大統領如實告知,一切後果都由屬下來承擔。”
蘇齊勝放聲大笑,“京城第一名捕,京兆府最鋒利的一把劍,若為官将來也是我朝執法的一把利劍,說得好,縱然官場物欲橫流還需有人保持着一顆清明的心。楚非我跟你講個故事。”
江葉紅行禮,“大統領請将。”
盛輝晚年,皇帝昏庸,朝中貪官橫行,民間更是興起了一股買官賣官之風,東南沿海又戰實不斷,看似繁華的王朝,大廈将傾之危兆,偏偏昏庸的皇帝身強體健,還大權在握,如此下去必然江河日下,王朝危矣,為了穩定江山,不讓萬民陷于戰亂之中,朝中有志之士團結在一起暗中制定了一個安定江山的計劃,可是誰也沒想到,送走了昏君卻讓章德太後乘機獨攬大權,扶植了玄天帝登基。
正所謂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些人做過的事終究會因為掌權者要清算被翻出來,但是這些人也不是無名之輩,他們背後的家族足以撼動朝廷,于是就得有人出來做替罪羊。
燭火搖晃了一下,一言不發的巫長甯默默垂下眼簾看向被風吹起的門簾。
蘇齊勝端起茶壺,輕輕壓低茶壺嘴,帳子内隻有倒茶水的聲音,江葉紅呼吸都是冷的,良久之後才開口說道,“敢問大統領,當年都有誰參與了安定江山的計劃?”
蘇齊勝端着茶杯坐下,“這個我真不知道,但是能撼動朝堂的隻有那幾個實力雄厚的世家,瑤湖崔氏,雲嶺藍氏,天中趙氏。”
巫長甯愕然擡起頭,恰好對上了蘇齊盛的眼睛,蘇齊勝别有深意地一笑,對着巫長甯說道,“看來你已經猜到了。”
巫長甯又忙低下頭,幽幽說道,“兩年前的常家深井案,在常俊的家中發現了三個稻草人,這三人分别是裕王,慶和公主,驸馬崔英。裕王的母親靜和皇後是天中趙氏女,慶和公主的母親藍貴妃雲嶺藍氏,驸馬崔英瑤湖崔氏,慶和公主和驸馬崔英均已亡故,聽完大統領所言,草民不由多想。”
蘇齊勝看着茶杯沉默良久,“有時候也許不是巧合,既然你們執意要追查到底,我建議你們就從常家深井案一步一步順藤摸瓜,但是我也要提醒你們,真相或許不是你們能承受的,更可能牽連京兆府。”
江葉紅行禮,“多謝大統領提醒,楚非心意已決,此生以捍衛真理和律法為信念,他日若需要我的血來明志,我會毫不猶豫。”這是江葉紅唯一能回報楚非再生之恩的方式,也是他餘生追逐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