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波攥緊手心,懊惱地耷拉下頭,“這些我當時都想過,可是見她們瘦弱又不言語不通,還是背井離鄉被販賣到這兒來得,我們隻能先壓一壓心裡的疑問,将她們暫時安置在漁村裡。”
巫長甯盯着唐波,“後來出事了是嗎?”
唐波沉痛的點點頭,“是,出事了。那是我們把這些孩子安置在村裡的第五天,村裡有人被咬死,死狀和貨船上的人一樣,一開始都以為厲鬼索命,誰也沒有去懷疑那些孩子。突然村裡來一個從南洋歸來的人,他就是常俊,見到屍體後他把我叫到一邊,跟我說起了南洋的邪術,飛降術。”
巫長甯一怔,“五年前你就見過常俊?”
唐波,“是,當時他剛從南洋返回,恰巧途徑龍灣村,聽完常俊所言我開始懷疑那群孩子,可是又不敢相信,她們年紀不大,明明看着隻是孩子,可是想到船上那些人的死狀,我又後怕,于是和常俊商議對付飛降術,夜裡我們布下陷阱。果然看到人頭從屋裡飛出來,我們抓了幾個,天亮之前頭飛不回去就會化作一攤血水。”
巫長甯敏銳察覺到不對,“幾個?不是全部。”
唐波大笑,可見悔意,“不是全部,隻有七人,而剩下的那五名孩子我們反複觀察她們并不會飛降之術,但是她們同伴中有人會用邪術,貨船上的人都是那些會飛降術的人殺得,她們沒有害人我們也不能貿然去為難幾個孩子,打算派人把她們送回去。”
巫長甯扯了下唇角,“送回去了嗎?”
唐波沒有立刻說話,像是悔恨又像是後怕,沉默了片刻道,“誰也沒想到派去送人的幾個混賬東西,他們見錢眼開又把她們賣給了别人當丫鬟。”
巫長甯不意外,在沿海地帶尤其一些越洋貨船買賣人口是最平常的事,雖然朝廷明令禁止,但是根本管不住,“常家深井案,會不會也是……”
唐波接着說道,“當時我追問過他們把人賣哪兒去了,隻說是一艘貨船,見他們帶的是南洋姑娘,說是買了做丫鬟,至于這艘船最後去了哪裡,真的無從查起。那五個人到底去了哪裡,也沒有人知道,直到常家深井案,從常俊家中挖出的白骨,仵作說他們是被咬死的,于是我又想到了五年前的事,我在想是不是……”
巫長甯,“你在想是不是常俊買走了她們。”
唐波沒有回答,可是已經默認了巫長甯的話。
江葉紅實在震驚,“常俊買走了那五個南洋孩子,他買來做什麼?”
巫長甯,“我猜是為了飛降之術,常俊下過南洋必然知道飛降術,如果那五個南洋姑娘也會飛降術,隻是當時騙過了唐波他們,更或者一開始就是常俊的陰謀,除掉七個人,留下五個,這個五個為他所用,他設法保她們平安。”
唐波搖晃着站起來,緊緊攥着拳頭,“楊萬力大人在寫給梅大人的信中提到,有人見過買走那五個南洋姑娘的買家,一位年輕的公子,和常俊相貌尤為相似。”
江葉紅,“可是常俊兩年前死了,如果那五個姑娘在他手上,那他又是被誰所害。他們之間不會産生了隔閡?”
衆人陷入了沉默,鐘正言先開口,神色甚是嚴肅,“梅大人遇害,此事非同小可,必然會驚動陛下,既然案子之間有聯系,那麼大理寺和京兆府就聯手經辦此案,我晚些時候去跟柳大人商議下,你們若還有需要探查的地方就繼續,我得先回去着手禀明聖上。”
鐘正言和唐波一起離開,江葉紅往石凳上一坐,滿是茫然,“案情好像更複雜了。”
巫長甯倒不這麼覺得,“不見得,至少我們理清了很多事,一開始是秦王案,我們追查到驸馬崔英的死,以為和翡翠玉麒麟有關,再牽扯出湘王舊案,後來是楊妃案,通過常家深井案知道了五年前發生在東海的鬼船案,有可能是間接造成了兩年前常家深井案的導火索,這一切都和南洋邪術密不可分。”